第43節(2 / 3)

陸虎隻說了兩個字:“白搭。”根本不動窩。

我恨這小子消極,但往前看一眼,也必須承認他的客觀:那三條白影像是在禦風而行,看上去沒有在奮力奔跑,但比我跑斷了腿都快上不知多少倍。我們如果去追趕,就好象比誇父跑得慢幾百倍,還要去追太陽,典型的不自量力。

“難道就讓這麼好的線索從眼皮下溜走?”我氣憤地小聲說,“至少應該叫住她們,問問她們的來曆,順便問問有沒有見到霍小玉。她們說不定都認識呢,都是穿白袍製服的。”

“你想叫住她們的話,可以試試,我感覺除了打草驚蛇,不會有什麼結果,不如再耐心等等。”

我想說:等你個頭!離二十八號隻剩三天了,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但知道自己這樣太沒涵養,也於事無補,不如像他說的,再耐心等等——至少苦蓮茶的對症施藥十分有效,我們隱身後,不過半個鍾頭,就看見了多少天都沒能看到的東西。

這麼說來,過去的那些天,之所以一無所獲,的確是因為我們的存在讓雲夢一帶的生物們很不爽,他們一定天生羞澀,不肯出來以麵目示人,說不定,這群生物中,也包括霍小玉。

我的理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指的是小概率的巧合。不過,今天,是“說小玉,小玉到”,一定不像是巧合。

就在那三條仙人般的白影比飛鳥還快地消失在我們視野後,另一條我們朝思暮想的白影出現了。

是她,霍小玉!

雖然和霍小玉謀麵過兩次,但都是你死我活的交鋒中,今天,這還是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觀察這位唐朝的衰老美女。和剛才那三位出水芙蓉不同,她並非從水上漂來,而是從水裏一步步走上岸來。她的長發,沾著雲夢澤的水氣;她的白色裙袍,也如在水中浣洗過,潮潮地貼在她嶙峋的軀體上。看著她瘦弱身軀披著濕衣,連我這個旁觀者都不由自主地寒戰發冷,但她,仿佛並沒有覺出一絲寒意,走上岸後,在一棵枯樹邊坐下,不知何時,蒼白如骨的手裏已經多出一把梳子,她開始側著頭,梳理這濕漉漉的長發。

陸虎用輕的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瞧,現在,才是我們應該出手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他已捏緊了手裏的匕首,隨時會撲上去,將這把寶刃插進這個殺害了他孿生妹妹的凶手的胸膛。

霍小玉顯然沒有感覺到從我們這裏傳來的殺氣,她像任何一個愛美愛整潔的女孩子一樣,凝神梳理著長發。她握著梳子的手,修長的小拇指微微翹著,柔軟的腰肢極為協調地半轉著,我完全可以想象她當年惹人愛憐的一舉一動、傾國傾城的氣韻,這樣的人兒,卻為一段噩夢般的感情,“埋身厲鬼目難瞑”,難道因此就恨上了世間所有的人?

我忽然按住了準備衝上前的陸虎,輕聲說:“我們再等等,不要打草驚蛇,你知道,二十八號還沒有到。”

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所謂“故意說漏嘴”。我知道,有些話,已經不能再隱瞞。

“什麼打草驚蛇?難道……”陸虎大概感覺到我要招供了,放低了聲音,“你倒是真該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二十八號的含義。”

“九月二十八號,是另一個女孩要被害的日期……她,就像你妹妹、還有苦蓮茶的男朋友顧誌豪,會遇害。”我一邊說,一邊在修正著措辭。

“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看見……我曾經在夢中看到她的墓碑……我也看到過陸薔和顧誌豪的墓碑,隻不過那是在事發之後,他們被害之後,於事無補;但這個女孩子,叫舒桃的一個女孩子,她的墓碑,她的死期,是在九月二十八號。我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道理可以用來說服任何人,但公安局的刑警隊長巴渝生基本上相信了我的話,他們在著重保護舒桃。我……和你,在著重阻止霍小玉再次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