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跑題了!我問你,怎麼找到我的?好你費了你不少精力。”馮師傅似乎很想知道楊雙雙是怎麼把自己“發掘”出來的。
“因為您‘躲’得特別好。所有人都知道,您是六年前退休的,巧的是,正好就是在《碎臉》那本書問世後不久。更有趣的是,退休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您去了哪裏。您給學校的地址是真的,隻不過那個地址,那間二居室舊公房裏,住的是位和您無親無故的老奶奶,您隻是給她些錢,然後直接到她的郵箱裏取您的退休金……哦,您的退休金直接進入您的銀行卡,您根本不用移步就能料理一切……”
我忽然打斷了雙雙:“原來,這些天,你一直都在找馮師傅?卻一直瞞著你情同姐妹的歐陽小菲?”
楊雙雙委屈地說:“我……你……你當時每天都要去陰陽界,努力地在阻止舒桃被殺,我哪裏會再要你分心……你大概自己不知道,我每天看見你,你眼中都藏著深深的憂慮。”
我知道,我心裏也藏著深深的憂慮。
“我不是在怪你。”我忙著向雙雙解釋。我的確沒有一點責備她的意思,更何況,當中有幾天我還“歐陽瑾”了一回,把雙雙和胡笳都嚇得膽戰心驚。
馮師傅不耐煩地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在我這個洞天福地裏唧唧歪歪的?”
楊雙雙隻好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有那麼幾天,我覺得一籌莫展,我甚至想告訴菲菲,讓她和公安局說一下,動用專業人士來尋找,但想到那天晚上您的吩咐,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準備自力更生一回。”
“難得,你很守信。這個世界是越來越糟糕了,尤其這些年,越是宣揚要誠信,誠信度越差。那你倒說說,你後來有了什麼樣的線索?”
楊雙雙再次一指那個老唱機說:“線索還是在它身上……我花了一個晚上,把《碎臉》裏有關您老的段落再看了一遍,仔細分析了一下,有了一個設想。在《碎臉》中,您說自從蕭燃的鬼靈將唱機送給您做紀念後,您也成了一位古典音樂的愛好者。於是我猜測,您退休後,有更多時間欣賞音樂了,一定不會讓這個老唱機閑著。
“老唱機需要老唱片。但這是個mp3和各種電子格式的年代,連CD都快過時了,到哪兒去找老唱片呢?我問了一些身邊的古典音樂發燒友,江京市裏賣唱片的倒也還有幾家,但珍品最多、玩家最愛去的就隻有那麼兩家店。這兩家店可謂風格迥異,一家開在購物者如織的金碧輝煌的大型商廈騰龍廣場裏,很雅致的名字,‘如茗音樂’;一家卻開在幽靜的文園區,過去的法租界裏,現在的音樂附中邊上,很普通的名字,‘一茅留聲’。嗯,猜猜您最喜歡去的是哪家?”
我舉起手:“楊老師,我知道答案!”
“菲菲同學請回答。”
“是那個什麼一毛不拔……”
“一茅留聲。”茅草的茅。陸虎糾正道,“他們那裏也有些不錯的樂器,我有時候會去那裏看珍品吉他。”
我白了他一眼,昏暗中估計他也看不見。
楊雙雙說:“回答正確。這也是我的猜測。這家音樂店是江京的著名音樂發燒友王一茅先生開的,琴行、唱片店和音樂書店三位一體,業務範圍雖然廣,整個店卻是完全按照王一茅本人的口味來辦,隻賣精品稀貨,並不完全迎合大眾,以古典音樂為主。王一茅先生雖然年過古稀,卻仍堅持每天來坐堂,和愛樂者直接交流,我想,對他來說,這比去任何老年活動中心更有樂趣。”▲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