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救他的人或者是神,似乎洞察了先機,知道他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葬,偏偏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不救他,卻要在他痛苦死去之後,在一個杳無人煙的地方,將他救活了。

是的,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一處小山洞之中。

這簡陋而狹小的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硬生生的挖掘而成。

不,不是挖掘,那洞壁的形成仿佛是一擊之下,山體岩石無法承受那力道被擊潰了,是為了救治他而存在的。

在他功力全盛之時,他能否做到這樣驚心動魄的一擊?

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也未必能夠做到,那又會是誰?大概這世上真的有神仙罷。

這其他的一切或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活著。

可是他活著又能做什麼呢?

之前他的人生他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為了日月神教。

為了教主之位,他苦練葵花寶典,武功精進一日千裏,以為從此可以一統江湖,問鼎中原,君臨天下,誰曾想,自己漸漸對這世俗權力紛爭竟感到厭惡。

等他神功大成之時,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世人都說他陰狠毒辣手段殘忍……

他卻偏偏留下了任我行、任盈盈,讓他們尋到時機瘋狂的報複,隻因為他心裏念著任我行的知遇之恩。

他確實是不配做教主。

東方仰頭望著這摩天絕崖,黑暗之中如無數的鬼魅張牙舞爪撲將而來,當頭壓下。

有種令人窒息的凝重感與恐怖感。

在崖壁之間,隱隱有燈火閃爍,他知道,那是守在山壁間的教徒正在職守。

他仰著臉,任風雨侵襲著身體,身體很冷,心卻更冷。

想象現在的任我行該是何等的得意囂張,以前那些歸順於自己的部下將會是何等淒慘下場,就如同……蓮弟一般。

一想到楊蓮亭,東方不禁慘然一笑,手指不由的緊緊抓住了胸口。

是啊,他活著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殺了任我行,不僅是任我行,還有任盈盈、向問天、上官雲,最可恨的還有那個惡賊令狐衝!

令狐衝的劍法很是了得,獨孤九劍果然名不須傳。

如果說,葵花寶典的武功能令他一日千裏,那麼令狐衝呢?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令狐衝的獨狐九劍隻怕是他今生最大的敵人。

可這個仇他不能不報!

以他現在的武功想要對付任我行和令狐衝,絕對不行,所以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縱然這些人此刻正在高歌歡宴慶賀,正在肆意的嘲笑譏諷,他也要忍耐。

他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刮,剁成肉泥,以慰蓮弟的在天之靈。

東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內心的衝動。

他冷著臉正絕然的轉身正待離開黑木崖之際,卻見不遠處走來一行人,在黑夜當中分外的突兀。

這些人身著白服披著麻衣,手上撐著油紙傘,正疾行而至,看衣服樣式卻是本教特有。

這刺眼的白在黑夜當中顯的觸目驚心。

東方立刻隱在樹後,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心裏卻有奇怪的念頭。

這幾個教徒麵目陌生,看裝扮在教中職位不高,他們怎能如此大膽敢公然穿著喪服去觸任我行的黴頭?

更奇怪的是,在這群人當中,還有一人隨行。

此人身著華山派的袍服,頭上戴著遮雨的鬥笠,倒把麵目遮個七七八八。

如此詭異的組合,怎能不令人側目。

東方看著這行人通了口令,坐上壁崖間垂下的竹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