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高高興興的走遠了,完全不顧躺在地上叫他們停下的江清石,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江清石才停止了叫喊。
江清石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大伯一家竟如此的喪心病狂,為了一件不知道有沒有的寶貝就弑手足殺侄子還要賣掉侄媳婦,他簡直不知該作何評價。
江清石短短二十年一直尊師重教,對待親人恪守禮教,大伯一家還有奶奶沒少拿他家的錢財物品,連父親都有時看不過眼想要製止他們,但是都被他寬慰了。
他隻當是孝順了奶奶,但就這樣接濟來接濟去,大伯一家吃他們喝他們的竟還不滿足,看來他真的是錯了,不應該在每次大伯娘以孝道、名聲說事兒的時候就退讓。
原來錢財動人心到如此地步,至今才明白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江清石恨呐!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因為大伯娘嘲笑自己娶個男妻丟人而頹廢不已,若是早知道這一家人的狼心狗肺,他定要早早與之斷絕關係。
若是早知道遵守禮教對著狼心狗肺之人退讓會害了爹娘,害了妻兒,他說什麼都不會做一個隻會迂腐的遵守禮教的酸書生!
但是一切都悔之晚矣,若有來生,唉,若有來生!江清石用僅存的好著的一隻手從懷裏掏出已經染了血漬的一隻舊毛筆,捏得緊緊的,若有來生,他願做牛做馬報答父母恩,他願傾盡全力保護愛護他的妻,他不會再給大伯一家這樣的人任何傷害家人的機會!
江清石躺在深山的某一顆大樹下麵,血流了一地,血腥味慢慢引來了幾隻還沒有吃飽的野獸,江清石看著野獸走進,捏緊了毛筆,這是爹留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江清石感覺自己產生了錯覺,他好像看見自己的妻子衣著單薄的衝進了野獸中間,衝著他跑來,他想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好,他們夫夫二人死在一起,來生就不需要費力需找了,但是怎麼可能呢。
“清石!清石!你怎麼樣了?”杜挽書隻穿著單衣一路避開了大伯一家和各種猛獸,千辛萬苦才找到江清石,但是江清石一看就是活不了了,杜挽書眼淚不停的流。
即使他們成親兩年多,江清石一直不喜歡他,但是依然努力讓他過得好,還從沒想過納妾,這兩年來,他給了他一個避風的港灣,他卻連兩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知道大伯想要賣掉他,但是他怎麼能同意呢?就算他被賣掉的路上就自我了斷了,到下麵江清石也不會要他了,他最重視禮教了,所以他就算死也得跟江清石死在一起,證明他沒有失去貞潔。
江清石聽到杜挽書叫他,竟奇怪的精神了,也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他焦急的問:“你怎麼會來這裏?就自己一個人?”說話間手下意識的伸向他。
杜挽書握住他伸來的手,卻握到了他手裏的毛筆筆杆,跌破的手掌刺痛了一下,他也沒有在意。“就我自己,他們要賣掉我,我逃出來的,我要跟你死在一起。”
“說什麼傻話呢?你快逃,逃得遠遠的,快呀!”
“不,你別想拋下我!”杜挽書撿起一枝樹枝對徘徊的野獸胡亂的打著,又不敢離開江清石半步,很快血腥味刺激的野獸一哄而上,杜挽書馬上就被咬壞了胳膊、大腿,好在他算機靈的,沒傷太嚴重。
“挽書,過來。”江清石勸不走他,又見野獸都圍上來了,就知道兩人誰也活不了,心裏卻可恥的有一絲絲高興。
杜挽書趕緊湊過去,不知道為什麼野獸好像對江清石有所畏懼一樣,一直沒有太靠上前,江清石讓他躺下他也乖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