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我,沒有言語,我隻以為她不信,又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很是信誓旦旦的說到,“真的,師傅沒有騙你。”

她看了我良久,才輕輕勾了勾唇角,“是嗎?”隻是她這笑裏,不知道怎麼的,我卻覺得有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她這幅樣子,隻讓我覺得是我欺負了她,讓她受了委屈。於是我便伸手,過去執了她的手。她任由我動作著,不迎合也不拒絕。她的掌心,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和我冰冷的手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屬性。

我握著她的手,眼神對上她的,很是真摯,“師傅發誓,這都是以前的事了。” 迷穀隻是笑,笑的很是溫和,清亮的眼眸中滿是自嘲,“是啊,都是以前的事了。可是我卻不知道南柯許多以前的事。你看,你喜歡喝酒,我不知道,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南柯,你不是我師傅嗎?為何,卻要向我隱瞞如此多的事?”

她就這麼望著我,說,你不是我師傅嗎?為何卻要向我隱瞞這麼多事。我不曉得該怎麼作答。我想說,迷穀啊,師傅不是想隱瞞與你,師傅隻是想給你做個好榜樣罷了。不告訴你師傅會喝酒,是怕你以後也沾了這東西,以後就再也戒不掉了,酒這東西,是傷神的。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總歸,都是不合適的說法,索性,就把長輩的氣度裝到底。將手敷在她溫熱的手上,很是語重心長的一副模樣,“迷穀啊,師傅隻是覺得,你沒有必要曉得這些事罷了。這做仙啊,要向前看,不能老是惦記著過去。所以說,師傅也是這樣的人,認識迷穀之後,就把以前不好的,通通都忘記了改過了呢。迷穀以後也要這樣,要學會忘記一些沒有必要去深究的東西。”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手從我的掌心抽出。然後轉過身,就著我的杯盞又倒了一杯酒,她看著那些緩緩流入杯盞的液體,低低的說到,“南柯,你說這酒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連你都會沾上了呢?”她說完,就將杯中的酒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飲而盡。酒流入喉嚨的時候,她放下了杯盞,然後扭頭朝我一笑,“還真是個好東西。這麼好的東西,南柯也會去戒掉嗎?”

喝完了這一杯,她又倒了一杯,又是非常豪邁的一飲而盡。我在一旁看著,卻也不敢攔她。直覺告訴我,如果我阻攔了她,後果勢必會更加嚴重。到第四杯的時候,她眼睛已然蒙上了一層水霧,身子不可自持的朝我傾斜,我連忙接過她的身子,在我的懷裏將她扶正。她那時靠在我懷裏,還想要往自己的杯盞之中倒酒。我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柔著聲音哄,“夠了,迷穀。”她今天這般模樣,當真是失常的要緊。她這是第一次喝酒,而這酒也算是烈的,這般下去,定是要醉的不省人事了的。

她抬頭,自我懷裏望著我,被我覆住的手卻是鬆了一下。她望著我,眼裏已然迷蒙,她忽然甩了酒杯,然後抓住了我的衣襟,“南柯,你可以去戒掉酒,那麼我呢,如果有一天你又遇到了一個好徒兒,你會不會像是戒掉這酒一樣將我也戒掉了。你是會永遠都不會再想起我,還是會像今天一樣,在合適的場合去緬懷。南柯,我和你呆了兩千多年,卻真的一點都不曉得你在想些什麼。兩千年,嗬嗬,真的,好短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口齒已經有些不清晰了,停停頓頓斷斷續續的,我終於還是聽完了全部。她自小都是成熟而敏[gǎn]的,可是我卻不曉得,她竟敏[gǎn]成這個樣子。是我,太過於沒有安全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