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是誰係的吧。也是,那個人都不在了,怎麼還能想的起來。可是,她會不會也同我一樣,在每一個月明的夜晚摸著那根從來都不曉得從何而來的紅繩擰眉思索,是何人所贈呢?到底是誰,與你係下一生的姻緣卻又想不起來了呢?

嗬,真可憐。

你看,看故事的人總是這樣,看完了故事然後為別人哀歎。卻始終不敢告訴主角你哀歎的是什麼……她不記得了,說出來也是無用了吧。這天下,可憐人,真多。幸好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可憐。而我,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可憐,卻又不知道可憐在何?嗬,這人世,真會捉弄人。

我將那段紅繩放回了衣襟處,雙手搭在腹間,閉目養神了。多年以後我無數次的在想,如果當時自己能夠多想一點,也不至於有了後來的諸多波折。嗬,這人就是這麼的習慣被折騰,怨不得人讓你可憐。好在,一切都會天朗氣清。

☆、師妹 好些年沒見你,原來,還是那副模樣

【四十章】

維持著表麵的模樣,我和迷穀彬彬有禮的相處了兩日。兩日後是她與那位池蘇俊傑的約定之日,於是我便與她去到了湖中畫坊裏赴宴。可我卻不曾想,會遇到小師妹。

在眾多風度翩翩的仕子中,她一身華貴外加閃亮的玉冠未免太引人矚目了一點。我見著她的時候,她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宴席之中侃侃而談,而身後還站著一名懷抱長槍的英挺青年。害得我當時差點將口中剛放進去的清酒噴了出來。

我正在思索是要轉身默默退出人群還是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她忽然眼尖的看到了我。然後站起了身子,撩起長袍甚是激動的一拍桌子,“師兄!”

周圍的喧囂都安靜了,所有的視線都彙在了我這裏。原本正在側耳聽那些才子談論詩文的迷穀也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清亮的眸子微微有些疑惑。我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被小師妹看到了。於是舉起手中的杯盞,朝著對方遙遙一舉,“嗯。”

好些年未見了,說不掛念未免太牽強了點。隻是師妹素來熱情,熱情得讓人吃不消,所以我也就不冷不熱的回應了一下。

果不其然的,她從最熱鬧的中心走到了我的旁邊,於是,整個晚上我這裏便是整個宴會最為熱鬧的地方。待到宴會結束之後,眾人都顯得十分的盡興,隻有我一人覺得甚是疲憊。

夜已過半,月影西斜。回到客棧的時候,不出所料的身後多了兩個人。

師妹好些年沒有見我了,跟在我身邊嘰嘰咋咋了一路。她問我空桑如何,我說我不在空桑在昆吾了。她又說了她一路上的見聞,比如欺負了多少精怪吃了多少好吃的完了多少好玩的救了多少人之類的,哦對了,還有一直跟在她身後那個名叫白竹的男人。那個男人跟了一路,除了師妹拍拍他肩膀對我說這是白竹時點了點頭,其他時間都抱著長槍望著前路不發一語,倒是比我還不愛說話。

至於迷穀……似乎小師妹對她的興趣很大,除了跟我嘰嘰咋咋之外,她還很興奮的與迷穀攀談起來。除了剛開始見我的積極性,接下來的路程她便一直騷擾著迷穀。迷穀的聲音是清清淡淡的,和小師妹鞭炮似的劈裏啪啦不同,等小師妹倒豆子一樣的說出了自己的話語,她才緩緩的回複。語氣平和,如同溪水流過,悅耳得引人遐想。

下意識的我偷偷打量著她的麵容,因著角度的問題,我隻能看到她的側臉。昏暗的燈光底下,周圍的人聲喧囂,她白皙的側臉在這樣的光景非常的柔軟,柔軟得很好看。膚不敷而白,唇不漆而朱,此刻的燈光下,就算是身穿男裝的她,也隱隱的透出一種嫵媚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