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還會是什麼?哎嘞嘞,我和你理論不到這些,史大娘子有這閑工夫還是多在我們夫人麵前說幾個玩笑話,哄她開心開心才是。我們夫人的心一開,隻怕氣兒也順了,病自然而然就好了。”嬤嬤強拉著史湘雲往雲瞬間去,垂花門一側是北靜親王妃的梨園,隱隱傳來嬉笑聲。史湘雲的腳再難邁動半步,怔怔的呆在原地,看那大株大珠的牡丹後,有一張似曾相識的笑臉。

雲瞬間是整個親王府最西邊的一處園子,占地頗廣,但想要出府一次卻要走很遠的路。有很大的不便。北靜王原是郡王,成了親王之後,按照祖宗禮製,是要擴張府邱的,雲瞬間就是這個時候的產物。

彩雲易散,瞬息零落……

北靜王偶然讀到了這麼一句。隨口便將管家報上來的園子命名為此,更叫當時盛寵之下的薛夫人搬引此地。

沒有人敢非議北靜王的深意,薛寶釵正懷著麟兒,隻能故作不曉得一切的住進了雲瞬間。

後來的結果,果真就像詩句裏說到的。瞬息零落,她的兒子出生不到半個時辰,就被王妃活生生剝離自己的身邊,薛寶釵甚至沒來得及好好看看繈褓裏的嬰兒。北靜王妃一副高高在上,冷然的看著自己。薛寶釵精明半輩子,才恍然明白,無論她有什麼,是王爺的寵愛也好,是賢良淑德的口碑也罷,也敵不過正房夫人冷森森的一眼。

春去秋來……

北靜王從來就不是什麼癡情的人。每年都有無數的人往親王府送幹幹淨淨的美人兒進采,甚至不乏波斯,大食的碧眼金絲鳥,薛寶釵心中不服,無行中成了北靜王妃的爪牙,開始與女人們爭鬥不休……

史湘雲在王府嬤嬤的引路下徑走進了雲瞬間。挽著婦人髻子的鶯兒遠遠見了史湘雲,刻板的臉上才慢慢展露笑意:“史大娘子來了。”

湘雲點點頭,往門裏看看:“今兒怎麼這樣靜?”

往日史湘雲來,總有府上的姬妾來給寶姐姐請安,今日的雲瞬間卻出奇的安靜。

鶯兒哼道:“這不是都聽說荀夫人來了嘛。都上趕子往王妃那裏去討好,誰還記得夫人往昔待她們的好。”

兩人就這樣不再發一言的站在門前的漢白玉台階上,似於遙望著遠處的正院,那裏正是王妃接待貴客的地方。

“鶯兒,不是說史大妹妹來了嗎?怎麼還不請進來?”

鶯兒和史湘雲對視了一眼,然後忙高聲回屋內:“是,夫人。”

屋中,薛寶釵一身家常的素服,屋內燃著冷香,東西南北四個角放了幾盆綻放的牡丹,稍稍化解了陰沉素簡。

史湘雲緊走幾步,抱住了薛寶釵,“寶姐姐!”

薛寶釵笑道:“還像個孩子似的長不大。你們家小寶可好?”湘雲見她問剄自己的小兒子。不免莞爾一笑:“好著呢,姐姐叫人送去木樨香露,他不知怎麼喜歡呢!”

“姐姐也就這些能耐了,如今雲瞬間的日子不比從前,王爺新的妾室得寵,又會巴結討好王妃。一代新人換舊人,姐姐失寵也是遲早的事兒。”

湘雲心裏一緊:“寶姐姐別胡言亂語。王爺對你的好眾人是看在眼裏的,況且,寶姐姐還有世子,將來你做了太妃,享福還在後麵呢!”

史湘雲不說這個還好,她一提到“世子”兩個字薛寶釵隻覺得天地一片昏暗,人生幾乎沒了盼頭。

“世子……哈!”薛寶釵悲涼的歎道:“世子隻認王妃為親娘,對我恨不得剝皮抽筋,縱容是千百世的仇人也不過如此。”

史湘雲結結巴巴的囁嚅道,“不會吧,再怎麼說,他也是寶姐姐的親生的骨肉。”

鶯兒快人快語:“怎麼不會。史大娘子是沒看見,世子朝我們夫人摔花瓶的樣兒,根本沒有半點情分。口口聲聲隻說是夫人的身份辱沒了他。我們夫人有苦沒處去訴。總不能拽著王爺病垢世子吧!要知道為了他的身份,我們夫人費了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