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境遷,你我之間的怨懟也該了解了。其實我也說不定還要謝謝你,讓軒轅可以活這麼久,讓我在這孤單單的百年裏,還有這麼久的支撐,要怪隻怪我和他緣分已盡,人世已盡,是我自己當初執迷不悟,才會看不清楚想不明白……都過了……活著的,總比死去的人重要……”
“……”
亡痕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如第一次見到那次一般覺得驚豔。不是關乎於男女之情,而是一種欣賞,就像是人總喜歡追逐強大的事物和對手一般。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胸懷和氣度卻遠非男子可以比擬。
他那時候已經是快要登仙,區區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卻更具仙風道骨。所以,他一直都很討厭這麼個師妹,厭惡和她有一絲一豪的聯係。
他們是雲和泥,他注定是高高在上的雲,她隻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泥。
可如今,他堂堂卻需要她的同情才得以生存。
真是諷刺。
現在的他仙骨盡斷,雖殘存法力,早已經掀不起什麼大浪。還能怎麼樣?即使不甘心,及時不想死心,可是卻不得不服命。
現在他隻能低下頭,牢牢地低下頭。
“黑雲,扶我回仙洞。”亡痕甚至覺得自己不敢再多看她的眼睛:“軒轅鏡……早已經輪回,師妹恐怕就算投胎也再難相見,不如好生當個快樂神仙。”
亡痕猶豫再三才道,說完,變在沒有回過頭,有著黑雲小心扶著召喚會彩鳳,駕雲而去。
“師父……你是師父……”拂歌有些不確認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女子卻淡然的笑了笑,翩若驚鴻,抬手輕輕地揉了揉拂歌的頭,一如當年一般:“沒想到已經這麼大了。”
“師父!”像是得了確定的答案,拂歌滿是血的臉上,卻浮現從未見過的少年稚氣,那雙深邃的紫眸,卻閃過一瞬的委屈,突然緊緊地摟住蒼九:“師父,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聲音竟有些發抖,可是手卻絲毫不願意放鬆,明明是滿臉的喜悅,卻眼圈通紅。
女子卻也未多說,隻是笑:“隨師父去見個人可好?”
“隻要是師父去的地方,這次,就算是天涯海角,徒兒也會跟著!你再也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了。”拂歌依舊死死地摟著女子,好像怕下一秒就會消失了一般。
“真是個傻徒兒。”
拂歌卻隻是傻笑,喃喃自語一遍遍喊著師父,好像除了這兩個字竟然再想不起來說些什麼。
冰窟。
蒼九看著冰棺裏沉睡般的軒轅鏡。
一側的拂歌卻如臨大敵,神經緊繃,甚至怕師父多靠近那個早該化成灰燼的人旁邊一步。
好在,她隻是站在一側看著。
神色平靜。
冰窟很冷,也許是因為站得很久,就連睫毛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染上了不少冰雪。可是蒼九卻依舊看著那口冰棺裏麵的人。
“阿拂,你說這人為何會舍不得?”
“……”拂歌說不出口,卻覺得自己上天入地唯一舍不得的人隻有她。
耳邊,傳來一聲微不可見的歎息。
拂歌卻覺得耳朵有些燒得慌,即使隔了這麼多時間見到師父,即使現在的他已經是三百年後的他,可是又能怎麼樣?他還是緊張到說不出最該說的話,他還是羞澀的像是個少年,緊張到手心冒汗。
可是,這就夠了。
他什麼都不要,隻要師父在他身邊。
隻要能看見他就夠了。
隻見,蒼九突然抬手,軒轅鏡剛才還躺著的冰棺竟然碎裂。
“師父?你做什麼?”冰棺一旦碎了,沒有神器穩固他的魂石,那麼軒轅鏡一定會煙消雲散。
“塵歸塵土歸土,他怕是也累了,我牽絆著他這麼多年,早該解脫了。”
……
隻見軒轅鏡的漸漸地一點點消失,蒼九隻是安靜的看著出奇的鎮定。
“阿拂,你還怨我嗎?”這時,蒼九忽然開口道。
拂歌據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