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黎民說道:“他也沒請我啊!”
唐安琪拉著他的手,把他強行扯出屋子:“沒請也得去,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
兩人一路奔波到了歌樂山,尋尋覓覓的終於找到了盛公館。盛公館是座小白樓,矗立在碧綠草坪上,景色美的類似一張明信片。可是穿過草坪進入樓內,迎麵卻是一陣烏煙瘴氣,仔細一嗅,正是香火味道。盛國綱從樓上騰雲駕霧的走下來,神情悻悻的,開口便是怨氣衝天:“我弟弟在燒香,他媽的發神經!”
唐安琪久聞他這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個病秧子,精神也不大好,去年幾次說是要死,然而都是虛驚,並未真死。在煙氣中咳嗽了一聲,他隨口笑問:“燒香?要拜佛啊?”
盛國綱把他們引到樓下一間小客室內,又打開窗子透氣:“拜個屁,就是發神經!”
等到仆人送上了三瓶冰鎮汽水,盛國綱關閉房門,開始談起正事。香港的淪陷著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盛國綱那位姓戴的合夥人臨危奮起,帶著家人硬是逃出香港、返回了重慶。可守在重慶是沒有前途的,盛國綱長籲短歎,眼望窗外,忽見又有青煙從上方飄來,便一躍而起站在了茶幾上,又不知從那裏抄起一根手杖,對著天花板咣咣連杵幾下,口中高聲罵道:“燒!燒!你他媽的給我燒紙嗎?我告訴你,老子沒那麼輕易就死,老子早早死了,將來誰來埋你?!”
唐安琪連忙起身把他扯了下來:“唉,盛兄,別這樣別這樣,自家兄弟,吵鬧歸吵鬧,不要說那種話。”
盛國綱鐵青著麵孔跳下茶幾,抓起汽水瓶子仰頭灌了一氣,然後坐回原位,接著方才的話題又道:“看著現在的情形,想要安安穩穩的掙大錢,那是沒門兒了。不過事在人為,隻要膽子大夠機靈,還是能有生財的道路。現在從重慶到加爾各答已經開了飛機航線,雖說中間要翻越喜馬拉雅山,有些危險,不過危險的有限。我那位姓戴的夥伴正在疏通關係,如果能把這條線路走通,那也就比得上跑仰光了。唉,姑且看著吧,你也多打聽著,無論咱們誰有了消息,都互相通知一聲。”
唐安琪看盛國綱神情肅殺,幾乎有些膽寒,連忙答應下來。而盛國綱一言不發的呆坐了片刻,呼哧呼哧的又喘了許久,末了氣息漸漸評定,態度也恢複了正常。
唐安琪好容易來了一趟,本打算和盛國綱談笑風生一番,再吃頓好飯,可是如今這般情景,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盛國綱倒是並不吝嗇,很熱心的開始張羅飯菜,又打電話找朋友,預備吃完飯後開個局麵,好好賭上一夜。而在眾位賓客到來之前,他獨自上樓,直過了半個多小時才下了來。
唐安琪猜想他是去把那位病弟弟收拾了一頓,因為樓中煙氣消散,漸漸明淨起來了。
第105章 真巧
盛公館的飯菜,單從質和量這兩方麵看,那絕對是沒得說——也不知道盛國綱存下了多少罐頭,這時逐樣打開倒在雪白的大瓷盤子裏,豬肉牛肉雞肉魚肉皆有,除了肉再沒別的。
因為飯後還有賭局可以消遣,所以桌上三人都未喝酒。仆人把整鍋的大米飯全端過來,用大勺子掏出米飯盛進碗中,一邊盛一邊用勺子把米飯拍實,一碗飯盛好放到客人麵前,那真是結結實實的一大團,密度顯然相當之大。
唐安琪並不客氣,夾起一大塊牛肉就往嘴裏送;盛國綱也不多讓,自己端起盤子往碗裏倒罐頭湯。戴黎民見此情景,感覺很是放鬆,悶聲不響的抄起筷子,他一筷子叨了個準,從濃汁中把整條沙丁魚撈到了自己碗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