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麼想著,他的心,還是有些疼,疼的他眼睛有些發黑……
他這是,快到極限了嗎?
閉上眼睛之前,他這樣想著。
幸好,幸好,他沒有讓自己的自私,影響到她。
醒來的時候,蕭清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自己心心念念卻不得不放棄的女子此時坐在床頭,含笑看著自己。她漂亮的手扣著自己的手腕,而久病的他如何不知道,她在為他切脈。
他一個哆嗦,渾身一陣酥麻,下意識想要抽回手:“郡主,蕭某沒事兒了。郡主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這對郡主名節不好……”
淑儀郡主卻笑了起來,順手接起婢女遞上來的黑乎乎的藥,用調羹攪了攪降下溫度,然後準備喂給他,嚇得他直接坐了起來,去接她手中的碗:“在下,在下自己來……”
那裝扮看起來是大丫頭的婢女笑起來了:“噗,姑爺真逗!”
蕭清手一抖,藥險些灑出來了,眼睛都瞪了起來,癡癡地道:“你,你說什麼?!”
那婢女笑的更加歡暢了:“婢子自是喚您姑爺。方才侯夫人和侯爺都來過,將姑爺您送給我家郡主,以後您就是我郡主府名正言順的姑爺了。”
蕭清的臉刷一下更白了:“不!我不能耽誤……”聽到那婢女的話,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害怕,而不是喜悅。
那心儀的女子卻再次接過了藥婉,舀了一勺藥吹涼了送到他口邊上:“蕭郎,已經晚了,我應下了這門親,而且深以為幸。”
蕭清又是一呆,感覺到送到口邊的藥,下意識張嘴,將苦苦的藥喝入口中,卻看著她開合的紅唇,完全沒意識到藥苦,看得婢女又偷偷捂著嘴笑了起來。
“蕭郎容貌俊美,品性高潔,更是人中君子,能嫁於你為妻,是我之幸。”紀容羽不斷地舀了藥吹溫了喂他,這麼一喂一吃,兩人分外和諧,喂完了藥又拿著帕子替還沒回過神的蕭清擦了擦唇角,繼續道:“我自懂些岐黃術,蕭郎的弱症也能處理幾分。如此,招來蕭郎這般優秀的夫君,自是我占了便宜。”
蕭清以為她是安慰於他:“我的身子我知道,郡主如果是為了成全我那可憐的父母,自是不必……”
紀容羽忽然一臉委屈地看著他:“我婚事都應了,信物庚帖也換了,如今已經成了你蕭郎的未婚妻,隻等了日子就成親。莫不是蕭郎因為娶我不能納妾,所以不允?”
蕭清一聽,冷汗都下來了,趕忙道:“非也!”
“莫非是因為娶我要入贅郡主府,蕭郎不允?”
蕭清看她傷心的臉孔,心又是一疼,趕忙搖頭:“非也!”
“還是蕭郎嫌棄我商賈出身,容姿平平,配不上蕭郎?”她微微測過了臉,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睫毛憂傷的弧度。
蕭清整個人幾乎從床上蹦起來,語氣急切,甚至抓住了她的手,急忙忙地道:“非也!非也!”
萃巧和站在一旁的蕭清的隨從阿則同時扶額,齊齊給蕭清默默點了一根蠟燭。
姑爺,公子,您保重,自求多福!這絕壁是被自家郡主,被未來夫人吃的死死的節奏啊。
蕭清隻覺得自己委屈的厲害,更急的厲害,生怕紀容羽誤會他的心思,正欲在說些自己活不久配不上她的話,卻感覺到他握著紀容羽的手被她反手緊緊握住:“既然如此,蕭郎便是我紀容羽的夫。君不相棄相離,羽自相隨相依!”
最後一句話,好似一支甜蜜的箭,深深地射入了蕭清的心裏,瞬間融化成一股柔情,一股壓抑不住的愛意,席卷全身。堂堂男兒泣不成聲,因為這句話,終於放任自己自私一回,狠狠將紀容羽摟在了懷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蕭清以魂起誓,此生此世,隻你一人,必定珍之愛之惜之護之!”
知道說完這句話,他聽到耳邊少女狡黠的低笑聲,剛才因為一連串般的漿糊腦忽然清醒起來,也更慶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