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一直都知道,一位聖明的君主,對一個將軍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便去會一會這戚少商,一路追殺,總能讓他往京城跑一跑的。”顧惜朝挑眉一笑,他與傅宗書委以虛蛇,豈不就是為了今日。

雲雁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道:“一路追殺……真的出手?”

這分寸可不好把握,真抓住了人,逆水寒該怎麼處理?讓傅宗書拿去,還是送到皇帝手裏,這總有個過程,傅宗書說不定會發難。江湖人又都講義氣,說為人兩肋插刀,總不好都殺了。

顧惜朝的意思就是殺了。分寸他可以把握,可是作戲要作得真,怎能沒有一點犧牲。比起驚動傅宗書,引出京城大亂來說,死幾個江湖人而已,還可以讓這些人先去試探一下傅宗書的底牌,減少日後對峙的損失。

他垂下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聲音有點暗啞,卻帶足了嘲諷意味,“我顧惜朝,就是這般毒辣之人。”

比不得蒼雲雲雁的光明磊落,大氣豪爽,但是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去做的,雲雁做不來,他可以。

“還是說,你更願意看見你的同袍兄弟去死?”如果計劃不夠周全,蒼雲肯定要對上傅宗書手上的隱秘勢力,到時候會不會死人,這是誰都預料不到的。

“也是你的同袍兄弟。”雲雁皺著眉接了這麼一句,然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再次開口道:“每一次上戰場,我都當作是最後一次,因為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活著從戰場上走下來。蒼雲沒有怕死的孬種,也從不會推脫屬於自己的負擔。”

戰鬥是蒼雲的使命,如果把所有的東西都讓顧惜朝去負擔,她還當的哪門子統領,蒼雲這群人,還說什麼要從戰爭中昭顯榮耀?況且拿無辜之人的性命換自己的命,蒼雲中沒有哪個做得出來。

雲雁還有一點顧慮,用了長輩的口吻歎氣道:“你看,你要走的路還很長,不必背負那樣的名聲。”

顧惜朝冷笑一聲,卻不再說嘲諷的話了,他覺得雲雁姑娘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愛。

沉默半晌,他才發問:“那你要怎麼辦?”

“大遼……王帳。”雲雁遲疑片刻,吐出了這四個字,然後越想越覺得可行,“偷襲一次王帳,然後說找到了密信。謀我疆域,總要付出代價。”

就算不全麵開戰,也要讓大遼吃點教訓。至於這樣攻堅突襲的事,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一擊即走,危險性也不算特別大,如果能弄死一兩個遼國大將,那更是賺了,而處理了傅宗書之後,遼人自然知道事發,由於理虧,也不好糾纏,隻要把時間差把握好就行了。

出兵的事必須取得皇帝的同意,哪怕雲雁並不打算動用多少人手也是一樣的,她的計劃要光明正大的多,也危險得多,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蒼雲是否能做到闖營,且要有人全身而退,否則那就不是什麼對大遼的震懾,而是一個笑話。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雲雁抿緊唇,當兵打仗吃餉,為國盡忠,這是他們應當做的,雖死亦應無悔,憑什麼要別人承擔責任,戚少商他們也是大慶的子民。如果隻想著逃避,真是白瞎了蒼雲這個名字,徒使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