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3 / 3)

但他卻十分憂心他身邊的程守逸。

在李述感到對方的呼吸似乎越發微弱急促,腳步也開始有些飄浮的時候,李述不動神色地扶住了程守逸,然後似是不經意地開口說道:“你怎的不問我那薑權的事?”

程守逸虛弱地笑了笑,道:“若你願意同我說,你自然是會說的。”

李述瞥了程守逸一眼,沒想到這個家夥倒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莽夫。不過他的舉動本是為了吸引程守逸的注意,引他說話,不叫他一時不察就睡了過去,因此倒也沒有多做想法,平鋪直敘道:“那人是我的師兄,而我跟他都曾拜在徐淩子道人門下。”

李述的話十分簡潔,十分直白,甚至聲音都因為大風而在落入程守逸耳中後顯得有些虛浮。

但程守逸的回應卻十分誇張。

隻見程守逸瞬間停下了腳步,扭頭望向李述,神色愕然,嘴裏更是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你說什麼?徐淩子道人?!他是你的師父?!”程守逸的話都有些結巴了。

不過也不怪程守逸如此,畢竟徐淩子道人是五十多年前風頭最盛、一度壓下朝中百官和江湖草莽的人物。據說他通天文、曉地理、識命數、明天象。若是論文,那麼無論古今文人才子詩詞政事,他都信手拈來如數家珍;若是論武,他曾路過鐵牢關,因不忍匈奴肆虐、待漢人如豬羊而伸出援手,一人當關,將千餘人拒於關外。

這樣的一個人,叫程守逸一度以為隻存在於誌怪小說之中,但現在,這李述卻說他是徐淩子道人的徒弟?!

難怪……難怪李述竟能夠在那樣年輕的時候就達到那樣的成就。

李述又瞥了程守逸一眼,倒是沒有對他的大驚小怪做出什麼評價,淡淡道:“不僅是我,還有薑權。若論入門時間,他比我還要早個十年。”

不等程守逸追問,李述又道:“雖說我與他拜在同一門下,但我同他卻向來合不來。他瞧不起我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我也瞧不起他做事隻憑好惡不過腦子……終於,有一天,他憑著自己的武力,犯下大錯,不但奸|淫他人妻女,更是屠戮別人滿門,而在事後,他心中卻並無半分後悔愧疚之意。”

“師父大悔,廢去了他的功夫,卻又不忍叫他身死,於是將他投入獄中,看管了他十年,死前還擔憂於我,怕他重拾武功後對我下毒手,因此叫他發下重誓,終其一生都不可前往大周的朝都。”

聽到這裏,程守逸忍不住好奇道:“為何你師父不叫他發誓不可傷害你?”

李述用一種看傻瓜的目光瞧了程守逸一眼,道:“因為這樣沒有空子的誓言,薑權是絕不會遵守的。”

這群聰明人自己心思太多還怪別人太傻麼……好吧他的確對這個不太敏[gǎn]。

程守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沒理會程守逸暗地裏的嘀咕,李述繼續道:“不過事實上,這樣的誓約師父也並不是沒有叫我發下……他同我說,既然我繼承了他的衣缽,那麼自然要好好待同門師兄。我同他說,我跟那薑權大概是一輩子都合不來了,所以我可以不去害他,但我絕不會照拂他。”

程守逸道:“你師父答應了麼?”

李述又用看傻瓜一樣的目光瞧了程守逸一眼:“師父他的那番話本就是要我做出不會加害薑權的姿態而已……你以為我師父跟你一樣傻,以為我是一個以恩抱怨的人麼?”

程守逸:“……”

被李述毫不客氣地打擊了一番,程守逸老老實實閉上嘴,不再去找虐,但李述卻不打算放過他,道:“我的事已經同你說了,輪到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