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把家族的興衰榮辱放在肩上,而且,這擔子,並非是自己不要就可以推脫的。
今日顏家所受的責難,便是我日後若有行差踏錯的後果。父親、母親,各房叔伯姨娘,兄弟姐妹,甚至府中無辜仆役……均會因我一人的行止而牽動命運。
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早該想到的,不是麼?
自我答允太子入嫁東宮,我就該想到有今日。從前還想著能在心裏想著他,可越是心裏放不下,麵上便難以完全不表露。而我的放不下,又直接導致他為了我肆意衝撞,最終隻會害人害己。
胸中煩悶不安,越發不想回東宮,在宮中漫無目的地走著。素琴看了我好幾眼,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的樣子。我順著她眼神示意回頭看去,身後一個人似乎已經跟著我走了一段時間,見我回頭,清朗一笑:“芳涵,你終於發現我了。”
我愕然地看著他,一身戎裝顯得他愈加威武逼人,氣概不凡。
他緩緩走近,我卻步步退後,與他保持著距離。他停下看著我:“芳涵,你是怎麼了?”
我蹲了半身向他行禮:“九皇叔,太子妃的閨名不是任誰都可以稱呼的,請皇叔自重。”
他的呼吸微微一滯,我能感覺得到。
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被這一句皇叔隔了千山萬水。
他皺了皺眉,卻很快笑了起來:“你以前也對我說自重,你覺得有用麼?”
“顏家的事,皇叔知道罷?”我一語點破。
“看來蘇貴妃是叫你前去‘觀禮’了。”他的語氣並不在意:“今日皇上宣我進宮賜予這身戎裝,就是為了讓我在一旁看著,他是如何處置顏家男子的。”他逼近一步:“如此,你便怕了?”
我退後一步:“我並非孑然一身。”
“可不是。”他的笑意裏多了些自嘲和傷感:“哪像我,母妃被逼死,兄弟姐妹全都是異母所生,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他看著我:“我原本以為,我不再孑然一身了。”
我心裏一疼,幾乎是脫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
太子那邊禦醫進進出出忙活忙碌了一上午,柳輕眉一直照顧著。斯蘭到我這裏來了一趟,癟著嘴說:“娘親罵我,嫌我吵到父王了。”
她的模樣甚是委屈,我少不得安慰幾句。她又說:“我是看父王一直在發呆,肩上流血了也不喊一聲疼,我想父王大概是疼得狠了有些發愣,所以一直跟父王說話,想讓他不那麼疼。”
午膳時分,斯蘭直喊餓,卻又不願意回去,我便讓素琴傳膳,讓斯蘭就在這裏用飯。素琴卻苦著臉回來了:“小姐,膳房的人說,太子殿下有口諭,從今日起,沒有我們的飯……”
我還沒有做聲,斯蘭先跳起來叫道:“什麼?!父王是受傷疼糊塗了嗎?沒有飯吃怎麼能行?”又轉頭問我:“母妃你又犯錯了嗎?為什麼父王不給你飯吃?”
我苦笑:“斯蘭回去吧,母妃這裏沒有飯吃,別把你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