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大將軍有沒有女兒,桐笙不知道,可是皇上突然封了一位女侯爺,還將她安排到了這個地方,莫不是在說皇上又要有什麼動作了?
五年前,卓然終於有了可以吞並錦國的實力,先皇便一舉統一了兩國。過了兩年,先皇暴斃於寢宮,三十五歲的太子登基稱帝,卻有人暗裏說——是太子謀害了皇上。那個聲音漸漸明顯起來的時候,皇帝開始有了自己的動作,他也一直堅信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所以父皇留下來的人,用不得。
如此,阮大人就一直在憂心一件事情,從一年前開始,皇上就將那些他視為絆腳石的幾個大官給遣到了“豐”字頭的三座城裏,半年之後,阮大人也因為涉嫌謀反而被流放到了這裏。如今來了一位女侯爺,是否說明,皇上要對他們下手了?
桐笙看著身旁這個總是麵帶笑意的人,琢磨不到她到底有何用意。與人之間,保持著距離,這樣多少是一種讓自己安全的方式。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你到這裏來,今後有什麼打算?”
朔夜的打算,自然都是桐笙。“我不過是個女子,能有什麼打算?好好生活便是了。”
“僅是好好生活,皇上何必將你送到這裏來?”
“我的舅父舅母在這裏。”
“可我不記得沈大人有長姐或是小妹。”
朔夜愣了一下,她怎麼一時就忘了自己沒辦法改變桐笙的記憶?不過還好,畢竟沈家也是大戶,別人不知的事情多了。
“我娘八歲的時候被人從家中偷了去,後來已經生下了我才被沈家人找到。”
“你要我信這說法麼?”
“你當然可以不信,但我說的是事實。”
“那麼,皇上讓你過來,有跟你說過什麼麼?”
“我跟皇上也僅有幾麵之緣,大多時間他都在說我爹戰死的事情。他說我爹與他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我爹死了,他時常都會夢見我爹。”
朔夜說話時,不經意攤了一下左手。夏裝的衣袖難免稍微短一些,她這一伸手,手腕便翻露了出來。那個動作並未持續多長時間,桐笙卻看見朔夜手腕上有一個很細的紅色印記,那顏色竟與她身上的梧桐葉相同。
“這是什麼?”桐笙抓著朔夜的手,指著那血紅的印記問她。
她竟注意到了這小小的印記?朔夜好生意外,便將手腕翻過來。“這是朔月,它本來不該這樣明顯,甚至是看不見的。可我需要一個印記,便留了這一彎細長的月作朔月。”
“為何要留它?”
“師門規定,不可違背。”
“師門……”桐笙見過朔夜在瞬間拿下了那個彪漢,所以聽她說了“師門”,便有點好奇。“你的武功就是在那裏學的?”
“自然是的。”
“真有女俠風範。”桐笙竟然有一點笑意,說:“不過你這樣纖細的身段,可看不出功夫這麼好。”
“不是說麼,人不可貌相。”
“人不可貌相……”桐笙笑著搖搖頭,朔夜卻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朔夜說,讓桐笙當做那些人都失憶了,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理解方式,可桐笙偏偏不願意就這樣被敷衍過去。不過她並未打算要和朔夜再見麵,若是朔夜今天沒來,這件事她也可以以自欺欺人的方式當做沒發生過。可是朔夜來了,她定要叫朔夜給解釋清楚,若是說不清,以後也沒有再相見的必要了。
“我不是不願意說,隻是怕你不相信。”
“信不信是我的事,說不說確實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