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幹燥的日子,即便有陽光,其實也很無力。不過空調很暖,所以望出去陽光也像是有了生命,活潑潑的跳躍。店裏還空落落的,淩姐細細的擦拭咖啡杯。一對女生進來,點了香蕉奶昔,低聲說笑。
君莫穿著深藍色呢子大衣,圍了格子圍巾,頭發被風吹得有些零亂了,軟軟的披在肩頭和圍巾上。淩姐抬頭,見是她便笑著問:“冷不冷?”
“還好。”君莫答。她把大衣擱在一邊,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咖啡旅行杯,笑著說:“我去衝杯拿鐵。”淩姐答:“牛奶熱著呢。”
她慢慢走出來,穿著灰色的毛衣,纖細的手指握著紅色的杯子出來,在角落坐下,蜷在一角,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劈劈啪啪的打字。
窗外一輛黑色汽車慢慢停了下來。穿著米色風衣的男子下車,似乎看了一眼手表,於是帶著寒氣推開門,駐足打量了一下,走向一號桌。他的眼神有力,隻掃了一眼,“藍山”,他說,聲音低沉悅耳。
這個時候,慵懶的午後,又是雙休日,客人多了起來。小店不過請了兩個兼職的大學生做服務生,君莫擱了杯子去幫忙。淩姐將托盤給她,將下巴一努:“一號的藍山。”
君莫心中讚歎了一聲:這個男人真有味道。無疑,他長得極英俊,他倒無意掩飾這個優點,隻是一眼看去——出眾而鎮定自若的氣質,倒讓他的樣貌顯得並非那樣耀眼了。
她小心的將一小杯咖啡放在他的麵前:“您的藍山,請慢用。”
動作妥帖,聲音輕柔——韓自揚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君莫向他微微一笑,眼神清麗而明澈,“先生請趁熱喝吧。可以續杯。”
客人並不止他一個,她轉身在一側的桌子上收拾杯子,背對著他,韓自揚的目光無意間劃過,她正微笑請一個小男生坐下,而那個男生卻微紅了臉頰。於是她明顯忍著笑意走回吧台。
隔了一會,君莫回到自己的座位,還是盯著屏幕,偶爾也會想上一想,然後望望窗外,拿起杯子喝上一口。透明的玻璃阻隔了陰冷,長長的發絲滑落,遮住了小小的臉,她的笑無聲、毫不張揚,像一團小小的溫火。
韓自揚掃到那細細薄薄綻開的笑容,一直緊抿得嘴角微微一動。旋即轉開眼神,窗外停下一輛出租車,走下了一個女子,他輕輕喝了一口咖啡,付賬出門。
很久以後,韓自揚忽然明白了什麼是緣分——如果初遇給人留下了片刻的回憶,那麼必然會有第二次,從此,深切的融化在一個人的記憶中,再難抹去。
半個月的休假後第一天,這個大廳經理就光榮的響應老總的號召來到基層。口號大概可以說成“體驗民情”——恩平曾經在背後嘮叨。君莫卻隻能全盤接受——雖然隻是工作一天,卻還是覺得別扭。
不僅是她,就是客房部的同事也是難受,工作間裏氣氛一片沉默,同事間也不能隨意說笑,生怕李經理在報告上帶上一筆“工作態度不端正”。
其實這些君莫心裏都清楚,她也沒有辦法,往日最討厭自己晚上輪值,孤單單一個人在偌大的園子裏各個樓層跑來跑去,然後抽查員工服務、檢查客房,呆在一間簡潔的套房裏填檢查報告,還要在睡夢中提心吊膽會不會有突發倩況需要處理——現在倒是巴不得晚上快些到來。
一天的工作很瑣碎,布置會場、對客服務,順便也跑回自己辦公室確認了一位VIP客戶,是位通訊業的巨子,即將和酒店進行很多項目的合作。實際上,合作早就開始了,南岱今晚也要舉辦一場晚宴,好在她一直在休假,暫時就不由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