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小山樣的規模——大至半年用的紙巾,小至搞促銷的國貨身體乳液——君莫意識到還要自己提回去,這才放棄了繼續閑逛身去付賬。付款處排起長長的隊伍,她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音像處竟然擺著下午看到的電視劇碟片,君莫當機立斷,微笑著拜托後麵的大媽幫忙看著購物車,轉身便去拿了一套。
等到走出門外,君莫才開始後悔,整整六個塑料袋,勒得手上滿是紅印——寒風凜冽,她又沒有車。
香草咖啡
隻是貪戀溫馨而縈繞齒間的雲呢拿的香味——那麼有欺騙性的溫暖,飲在喉間,反複的卻隻是獨屬咖啡的味道。
“君莫。”
君莫手略略一鬆,她想:能當作沒聽見麼?她一腦子的慌亂,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第一喊了她的名字。
可是韓自揚很快的下車,已經堵住了她的去路,他下車,伸手給她:“這麼多東西?我送你回去。”君莫僵在一邊,她別扭的微偏過頭,低聲說:“不用,這裏離家很近。”她恍然覺得自己回到了三年前——她向來性格很好,朋友也極多,剛失戀的時候人人想來安慰她——可她卻是緊緊守著自己的界限,旁人願意議論討論請便,卻隻是永遠別讓自己聽見。
她的異常固執,似乎成了烏龜的外殼——可是韓自揚亦是定定的立在她對麵,執著的向她伸著手。就這麼僵持了很久——君莫突然覺得累:又何必要和他僵持,何必拒絕旁人的好意?她將手中塑料袋遞給韓自揚,說聲“謝謝”。
韓自揚饒有興趣的看著裝滿食物的袋子:“你自己做飯麼?”
君莫懶懶的笑了笑,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已經是第二次坐他的車,君莫心情極差,理所當然的不願開口——若是以往,她定然會覺得渾身不舒服,畢竟艱難的找一個生澀的話題也總比枯坐著好。她直直看著窗外,胡思亂想——有車真是好…為什麼走路10分鍾就可以到的距離開了這麼久…為什麼車裏沒有自己討厭的皮革味…為什麼…他又出現在這裏?
君莫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忍不住側眼覷他,他似感應到了,轉頭看著她。君莫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線條冷峻,不苟言笑的樣子極有氣勢。可是,似乎記憶慢慢改變了,似乎每次他總是這麼溫暖的看著自己。
韓自揚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神色,一手扶住額角,忍不住一笑:“不用上班?買那麼多菜是要自己做?”
君莫微微尷尬,咬唇不說話。
車開至樓下,韓自揚隨君莫下車,替她取東西。君莫連連擺手:“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拿。”
她的手微微一掙,嘩的一聲,負重不堪的一個口袋裂開——滿地的東西,香皂、牙刷滾了一地。這一聲,君莫覺得自己的心情爆炸開,莫名的興奮和悲傷複雜在一起,她隻記得自己隻想怨恨而無望的發泄,她記起自己的發泄球還在辦公室,她什麼都不管了——不管手中的是什麼東西、身邊是什麼人、自己站在什麼地方——她狠狠地摔下手中的幾個購物袋,就這麼蹲在地上,開始低聲抽泣。
韓自揚立在一邊,心情複雜,終於還是看到她極脆弱的、平日小心掩藏起來的情緒——這是他期待已久的——隻是想不到用這樣讓他無措的方式:路人紛紛側目,俊朗的男子立在女子的身邊,而她隻是緊緊抱膝痛哭。
他於是蹲下,小心拍拍她肩膀:“回家去好麼?”一邊遞給她手絹。他看到她的眼角浸滿淚,蜿蜒開去。過了片刻,她似乎能自製了些,淚眼迷離的伸出手去撿掉落的東西。韓自揚握住她的手,定了一會,她的手帶著淚水的潮濕,冷風中冰涼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