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說:“我回家。”

他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

君莫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車內則是令人熟悉的默然,她竟覺得親切起來,再無尷尬。

過了好久才覺得不對,後知後覺,她不由開口問道“這是去哪裏?”

他將車停在巨大的立交橋下,聽各種車聲呼嘯而過,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現代生活,在鋼鐵的世界上生活,必然需要鋼鐵的神經。

他不答,她亦不催,隻是靜靜坐著,彌漫開去一種柔軟,隻是叫他心生憐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知是過了多久,她終於靜靜開口,“回去吧”。

那樣的語氣,卻叫韓自揚一怔,終於是沒了那種疏遠的禮貌,隻是在和朋友說話而已。韓自揚雙手穩穩的握著方向盤,他太了解初戀對她的意義——她利落幹脆的在城市生活,其實隻是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這樣子的痛苦,唯有時間才能慢慢化去。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熱得發燙。

君莫恍惚的轉頭看他,就這樣,一滴淚緩緩的滑下,緩緩的滑,有足夠的時間等著讓人拭去。可她終於自己抽出手擦去,撇過了頭,專注細致地看窗外的景致。

“為什麼來這裏?”君莫忽然開口問他,索性將身子側過來,直直的麵對他的側影。

“沒什麼。”他也靜靜的開口,“我心情的不好的時候,常來這裏,聽各種汽車開過的聲音——你會覺得,原來一切不過這樣,你來我往,再多的東西,也會過去。”

“不一樣的。”她笑了笑,“我以前真不敢承認,我一直在後悔。”

她淡淡的說,卻若有若無的強調了“後悔”兩個字。

不錯,就是後悔,她以往從沒敢承認的後悔,她怕承認了,那麼真的鮮活活血淋淋的剝下創口上的那層痂,血肉模糊的足以讓自己心驚肉跳。

可是後悔又怎樣?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獨屬她的愛情可以回到起點,她還是會像現在這樣——或者就是終其一生的去追念。

她不再說別的。韓自揚也沒有出言相慰,隻是將車開得飛快,遇到一個紅燈便急踩刹車,那猛然的一頓讓君莫身子前傾,又被安全帶勒住,隻覺得五髒六腑也要向前飛去。

就像遇到紅燈,其實紅綠之間隻差了幾秒而已,可是人的一生隻要沒有趕上那盞綠燈,卻是真的漫長一生。

“下午的飛機麼?”韓自揚沉聲問,“趕得及麼?”

君莫不知道他指什麼,茫然的看著他。可隨後就懂了——他的車極快的駛向機場方向,不容她開口拒絕。

車子停在機場外邊,韓自揚探過身去替她解開安全扣,溫言道:“快去吧,去說再見。”

君莫坐著不動,極慢極慢的思考,既然過去了——難以挽回了,那麼至少互相祝福吧。她明白林頡峻——原來他也一直糾結在往事中嗬……他再一次出現在這裏,亦是在對他自己下了巨大的決心——真是可笑,明明兩人間的距離淡薄若遊絲了,卻仿佛彼此間隻能吃力的揮舞絕世寶劍才能將它斬斷。

她飛快的下車,似乎怕耽擱一秒便會動搖決心。

林頡峻還正在等待候機,然而目光卻隻是望向大門口,她真的來了。

君莫笑得燦爛無比,她氣喘籲籲的拉著他的手:“師兄,恭喜你啊。真是對不起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