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抿嘴,搖了搖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這才打量屋子——感覺像極了他在南岱住的套房,其實是風格迥異的裝飾,可都是冷冷的,沒有活生生的有人住著的生活氣息。哪怕找出一團用過的紙巾,或者一截煙灰都好——似乎一切都纖塵不染,如同樣板房一樣僅供人觀賞。

沙發是死灰色的——十分適合他的風格,君莫想起他今天也是穿了灰色的西服,真是英氣逼人——這才發現茶幾上攤著一本雜誌,翻著的一頁上是數部手機的測評報告,她隨手翻了幾頁,皺眉看著不熟悉的術語,一旁寫了一些極潦草的單詞。

似乎沒過幾分鍾,就有人來按門鈴。

君莫快步去開門,門外是那次去瑞明傲慢的神色打量自己的秘書,手中提著很大一包東西,麵帶微笑的遞給她。

君莫低頭看了看,聽到她解釋:“是韓總吩咐我送來的,您看有什麼還缺的,我再送來。”

這麼麻煩,真是不如隨便給她找個酒店。

隨意的撥了撥,最上邊的一個極大的保暖飯盒,下麵放著睡衣洗漱日用品,她不好意思地道謝:“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飯菜是公司裏帶的,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她頓了頓,“韓總現在有很重要的客戶要接待,晚上會聯係您。”那雙化著精致眼妝的雙眼含義不明的瞟了她一眼。君莫頓時氣結:好歹自己也是純良的知識分子,莫非還是被人誤會了?

隻是風度不能失,她禮貌的目送那個苗條的身影走出去,恨恨的關上門。

從來不知道鬱結的情緒能讓一個人食欲陡增,或者是飯菜很合胃口,君莫看著桌上已是空空的四層飯盒,半天才想起來應該去洗掉。

他的廚房更樣板房,整套的進口廚具,就是沒有找出一瓶洗潔精——真是懷疑那天的一桌好菜是不是他做的。

君莫隻能就著水衝了衝,擱在一邊。

又不好隨便進人家房間參觀,君莫隻能坐在電視前,無聊的將幾十個頻道翻來覆去的看。他家的固定電話響起了——君莫不敢接,任它響了很久。片刻之後,是自己的手機響了,她這才接起來。

他的聲音沉沉的,帶著不悅,“你在哪裏?”

“你家啊。”

陡然間似乎不悅消散開去,“剛才怎麼不接電話?”

“我怕是找你的電話,不敢接。”君莫老老實實的說,“怎麼不打我手機?”

“我以為你看得懂固定電話上的來電顯示。”韓自揚語氣中帶著戲謔。

君莫心虛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末尾三個六,是她熟悉的號碼。

“晚上你睡樓上左手的房間,都是新的。”他對她說,“我大概不會回來了,今晚會忙到很晚。”

後句的解釋怎麼聽都別扭,君莫覺得自己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嗯了一聲。

“明天我送你回學校,我也有事,順路一起走。”

“好,可是我要等恩平回來,等她開了門我好取東西。”

“哦。”他輕描淡寫的答應,像是想起了什麼,“你……你一個人晚上住著會不會害怕?”他的房子其實不算大,兩層而已,隻是一個女孩子住著空蕩蕩的,大約都會有些害怕。

她爽快地笑:“頭一次住這樣舒服的大房子,怎麼會怕?”掛掉電話,抱膝坐在沙發上,突然鬆一口氣:要是他晚上回來住,那麼自己無論如何,寧可麻煩徐總,也不想孤男寡女的在他家獨處。

跑到二樓的房間,打開燈,一張極大的看上去很軟的床,一套灰色條紋的睡具。君莫將睡衣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提進浴室,熱熱的衝澡,將頭發吹得微幹躺在床上,這才後悔——下午睡了那麼久,果然現在難以入睡了。床頭的燈微微亮著,本是最適宜入睡的光線,她突然無端端覺得害怕起來,這樣大的房子,她果然還是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