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專程來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官家的孩子,體麵周到是一定的。
桌麵上一下子菜肴豐富齊全,兩人開了一瓶芝華士,林雲衍說他不能多喝,免得一會腦子一糊塗,辦不了正事。
裴邵賢以吊兒郎當的調調,調侃說:“你又是我家三弟的好朋友,又是我弟媳的弟弟,就是小叔子嘛。大過年來找我說要談‘正事’,讓我多不好意⑨
那是某一年的冬天,他去給段硯行上墳,到了墓園,遠遠的就看見段硯行的墳前已經站著一個一身素黑的男人。
如瀑長發,背影孤拔冷傲。
他漫步過去,到那個男人身邊。
墳頭的香已經快燃盡了,也就是說那個男人已經來了很久。
他旁若無人地,自顧自把花放下。
那個男人一直把自己養得光鮮亮麗,無論什麼時候都像一朵嬌豔欲滴的鮮紅玫瑰。
可是眉目間,卻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了壓抑到令人窒息的頹廢。
那人點了支煙,還給裴邵賢遞了一支,伸手過來親自為他點燃。
裴邵賢手指夾著煙,打量那人輕輕一笑:“常言說,薄唇的男人都無情無義,我看你這張嘴巴,應該是無情無義中的極書。”
雲觴冷笑,緘默地低頭看著墓碑。
“怎麼樣,最近好像和葉慎榮感情不錯嘛,段硯行才死了幾年啊,就這樣了。”裴邵賢吸了口煙,諷刺地一笑,“當初葬禮上鬧得那麼要死要活,我看你純粹是欲擒故縱吧,其實你心裏有多愛段硯行?他那人癡情得很,第一次給了你,而你根本是糟蹋他的愛!”
雲觴目不斜視地看著墓碑,發出一絲冰涼的笑聲。
“在硯行的墳前,我不想說假話。”他的聲音低啞,冷淡,卻好像一絲絲的能磨得人神經發痛,“我愛不愛他不需要對別人說明。但是,你現在站在他墳前,你能無心無愧?”
裴邵賢呆住,眯著眼朝身旁的雲觴瞪去。
雲觴的目光和幾年前那次宴會上一樣。
驕傲而冷淡,就像從前站在段硯行的身旁,不經意地掃在自己身上時的那種目無一切的樣子。
裴邵賢就是討厭他這副目中無人,獨占著段硯行的樣子。
他就是想不明白,段硯行為什麼那麼寵這男人。
暗戀一個人的滋味本來就寂寞得難以消受,何況還被人這樣輕視。
“我不知道九泉下的硯行能不能知道真相。”雲觴話到一半不自然地停住,像是壓抑著喉間的哽咽。
手指攥得緊緊的,好像要繃斷骨骼間的神經和血管。
“不要以為你做過的事沒有人知道,我沒有對硯行提起過一個字,是因為我不想他被朋友的背叛再傷害一次。”
昔日,他、雲觴、段硯行三人坐在一張麻將桌前嘻嘻哈哈打麻將,他以為雲觴並沒有察覺到他心裏的秘密。
然而事實證明,雲觴眼利,名副其實。
醜事被揭穿,裴邵賢自然是有點尷尬的,咬著煙磨了半天牙齒,從眼角餘光偷偷地瞄著雲觴:“幹什麼,你今天打算跟我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