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的白昭訓有這樣的心計已然是難得了,至少後院一幹太子妾室,除了孫承徽與她相交不多,並不親厚之外,其餘四人和她的關係都還不錯,看得出平日白昭訓確實挺會做人。

思及此,白昭訓拉著江昭訓胳膊的手腕微微一抬,衣袖順勢滑落一小段,露出瑩瑩如白玉的手腕,手腕上帶著一串楠木珠串,微微包漿的木頭珠子把女子潔白的肌膚襯托得更細膩了。

阿保這才發現,平時不聲不響,看起來姿色不過爾爾的白昭訓居然在夜色下無比魅惑人。

作為貼身伺候太子殿下的內侍,阿保心裏也是猶豫的——這麼多年,太子對太子妃如何,外頭的人不知道,可是貼身伺候的他們是一清二楚。太子妃之前沒有身孕,太子也沒有臨幸宜秋宮裏的任何一位,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子,太子更是潔身自好,堪稱“貞潔”了。阿保不是純然的男人,但是宮裏呆的久了,見慣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寵”,誰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夠癡情到什麼時候。

因此,拿不定主意的阿保忍不住去偷偷看了太子殿下的神色。

隻見李治抿緊了嘴角,眉頭微皺不知道是對莽撞的江昭訓有所不滿,還是……

江昭訓不甘被冷落,方要再次開口:“太子殿下……”

就被李治揮手喝退了:“夜深了,在東宮肆意行走,視規矩如無物,回頭讓胡嬤嬤再教教她規矩。”這話是對阿保說的。

阿保低頭應下。

江昭訓小臉兒都白了:才被禁足放出來,轉頭又要學規矩,隻怕在整個東宮裏麵,自己就成了笑話了!

她倒是不甘心,趁著還沒被拉下去,不帶喘氣兒地說:“萬望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也是為了幫沈昭訓尋找走丟的小白貓,才在此盤桓,這便是要離去了。倒是白姐姐也驚擾太子漫步的雅興,懇請殿下不要責怪她。”

江昭訓難得長腦子,這哪裏是幫助白昭訓求情?分明是禍水東引,臨倒黴前拉個墊背的。

她的小心思自然瞞不過精明得多了的白昭訓。白昭訓咬咬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自己倒黴還不算,又來攀咬無冤無仇的我!

這便是白昭訓思慮不周,也有天真的時候了。宜秋宮的六人,本就是處於一種競爭的關係中,雖然平時白昭訓和其餘人等關係還不錯,可是事關自己的前途和太子的觀感,這一絲絲的麵子情根本就不算什麼。即便是膚淺如江昭訓,也見不得自己倒黴了,而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白昭訓不倒黴。

白昭訓雖然心下恨得要死,麵上還是保持著明麗的笑容,嘴邊一個隱約的梨渦,端是嬌俏可愛:“殿下恕罪。是奴婢思慮不周,願回去抄寫《女則》十卷,重溫規矩二字。”

《女則》乃是太子李治生母,文德皇後長孫氏所著,白昭訓說要抄寫《女則》,絕對也是抱著投機取巧的心思。

麵對那和阿顏頗為相似的女子,李治忽然生出了幾分暴戾的情緒:這世上隻有一個阿顏,這樣的庸脂俗粉卻妄圖模仿阿顏,真是不自量力。

李治沒有發現最近他變得越來越情緒化,仿佛懷孕的不是武顏而是他一般。

白昭訓隻見太子殿下粲然一笑,竟然讓月光都顯得昏暗起來,不禁看得癡癡的:太子殿下何曾對著宜秋宮的人有如此溫和的時候?恐怕還是自己今日的裝扮起了作用吧?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李治輕柔開口,輕柔語音之下潛在的危險,卻沒有人知道。

白昭訓擺出幾分懂事又俏皮的樣子,微微歪了歪腦袋,翹著嘴角說:“奴婢在殿下麵前怎麼敢有不實之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