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婧,”蕭晨扭頭問,“這怎麼了?”
孫婧扶起一把椅子,歎口氣說:“小段實在是點兒背。”
不到一小時前進來一個酒後腹痛的急診,病人自己以為是吃壞了肚子,懷疑是腸胃炎。可是段世昕看他疼的那個樣子,覺得不像是普通的腸胃炎,倒有點兒像闌尾炎。但是腹痛這種病況可大可小,有時候可能就是普通的腸胃炎,有時候可能是結石,有時候卻可能是胃穿孔、闌尾炎,有時候甚至是心絞痛、心梗死的症狀。所以一般對於腹痛難忍的病人都不能直接止痛,而是要做個血常規、血生化、腹部b超和心電圖。
段世昕牢牢記得這一點,他深知心源性腹痛的危害性,也清晰地記得當年蕭晨是怎麼處置了一起心梗的。所以他堅持要做完那些檢查後才給止痛。
病人痛的滿地打滾,涕淚橫流,而醫生堅持要驗血常規和做心電圖,不懂醫的通常都接受不了這個,再看看病人那痛苦的樣子,家屬更是憂心如焚。於是兩個家屬就跟段世昕吵了起來,段世昕生生扛著巨大的壓力,麵對無端的辱罵和指責堅持要病人先做完檢查,為此,甚至病人家屬推搡了一把,胳膊肘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鑽心的疼。等段世昕拿到化驗單報告時,病人已經疼得連□□的氣力都沒有了,隻是癱軟在平車上不斷地抽搐著,而那兩個家屬也憤怒地擼胳膊挽袖子地隨時要動手。
段世昕終於被罵的有些坐不住,他迅速檢查完所有的報告單,判斷應該是急性胃穿孔。於是便先依照急性胃穿孔的病症進行初步治療,同時開始聯係普外和手術樓,準備進行急診手術。可就在這個時候,本來還在痛苦的喘熄的病人忽然不動了,心跳血壓全都沒了,再要進行急救已經晚了。
“小段的處置沒有問題。”蕭晨果斷地說,“如果是心源性腹痛肯定不能先止痛。”
“疼痛性休克的話……很快。”孫婧遲疑了一下說。
蕭晨扭頭看一眼依然蜷在診療床上的段世昕心裏一涼,這個年輕人對工作有著特有的熱情,他是真心喜歡這個職業,他不止一次地跟蕭晨說過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挽救更多的生命。
“看到他們健健康康地離開,我覺得特有成就感,”當時段世昕有點兒羞澀地笑著說,“雖然平時壓力大一點兒,但是看到病人出院我就覺得自己還真是挺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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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晨了解那種感覺,雖說醫生和其他工作一樣隻是一份職業,但是這個職業的特殊性會讓人有種終生無法擺脫的使命感。而段世昕顯然更在意肩上的這份責任,他的嚴謹有目共睹。就好像今天,即便麵對病人家屬如大的壓力,他也堅持做完了所有的檢查而沒有先止痛,為此受到了無端的指責和謾罵也隻是默默忍耐著。
可是,這個病人還是死了!
蕭晨苦笑一下,這得是多麼巨大的打擊啊,他開始非常擔心段世昕。
***
司驍騏一大早就等在醫院門口準備接蕭晨下夜班。
雖然醫院距離家隻有一站地遠,但是司驍騏還是堅持來接蕭晨下夜班。現在公司的運營已經上了正軌,程子華和喬鑫各管一攤,貨運那邊逐漸交給了張昊,他一個總經理成天就是各個部門晃一圈兒,大事兒拿拿主意,小事兒撒手不管,反而倒是比以前閑了。
閑下來就要生事兒的司驍騏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蕭晨身上,總覺得自己的寵物自從去了那個見鬼的胸外科,成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看書的時間都比看他的時間多。司驍騏覺得自己正在失寵,本來牢不可破的地位如今岌岌可危,再不做點兒什麼的話,躺在蕭晨身邊的就不再是自己而是一摞一摞有著無比血腥惡心圖片的書籍!
所以司驍騏決定全天候侵占蕭晨的時間,以便更好地爭寵,接媳婦下夜班,然後一起去吃一頓好吃的早飯那簡直就是必須程序。
這天,司驍騏照例等在醫院門口,看著蕭晨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後迎上去幾步說:“你今天怎麼了,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挖掘機出事兒了,”蕭晨簡單地說貨,“昨晚他死了個病人。”
司驍騏鬆口氣:“你們成天見死人,不是都習慣了嗎?”
蕭晨深深地看一眼司驍騏,慢慢地搖搖頭:“怎麼可能習慣?”
司驍騏看一眼蕭晨難看的臉色,明智地轉了話題:“咱們去吃什麼?”
蕭晨搖搖頭:“我想回家睡覺,一晚上累死了。”
司驍騏陪著蕭晨慢慢往家走,他知道蕭晨心情不好不願意說話所以也就明智地閉上了嘴。蕭晨回家洗了個澡後倒頭就睡,司驍騏翻了半天冰箱決定給老婆燉點兒湯。
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蕭晨醒了,他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麵發呆,司驍騏輕輕推門進來陪他坐在床上:“寶貝兒,你想什麼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