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淳動了動靜嘴唇,最後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宣和沒有聲嘶力竭,甚至不曾落淚,隻是這樣站著,就叫人感受到了悲慟。
謝淳對於皇帝沒有過多的情感,卻也叫他牽出一絲傷感的情緒。
皇帝的喪禮要持續很久,但回過頭看似乎隻是眨眼間的事,眨眼間就是大殮。
若除去中間被西涼侵占,大雍前後兩朝逾三百年,各方麵都有十分完整的體係,皇陵從皇帝繼位就開始修建,如今已經修建完畢。▂思▂兔▂在▂線▂閱▂讀▂
皇帝又曾說,他去後停靈不得超過一月,這就意味著所有事都必須在一月以內完成,然後將大行皇帝送入帝陵。
這之中最重要的事莫過於諡號,照大行皇帝這一生的功績,當得起武字,隻是這個字也是高祖諡號,最後便定下了明。
宣和默念了兩次,明帝,明帝,往後旁人在提起他便是明帝了,史書上在提起也是明帝了。
但他很難將爹爹與明帝兩個字聯係到一起,他甚至不喊父皇,爹爹與他而言,就隻是爹爹啊。
宣和一邊想著一邊擦拭著手上的劍。
宮中不能帶劍進來,但這是在東宮,這是謝淳的配劍。
宣和低著頭,緩緩擦拭著這把並不十分漂亮但很是鋒利的劍,擦完還劍入鞘,而後半點不加掩飾就這樣提著劍離開。
沒有人攔他,王富貴喊了一聲郡王爺,觸及他的眼神之後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差人去稟告謝淳。
宣和就這樣提著劍一路到了關押周妃的地方。
宣和眼中染上了恨意,她騙我。
他想,爹爹都不在了,他又顧忌些什麼呢?這人原就是病入膏肓不知怎麼撐到了現在,眾人都忙著操持大行皇帝身後事,暫且顧不得她,清算自然不急於一時,隻是,誰知道那時她還在不在呢?
病死,也太便宜她了。
周妃雖被關在這,卻聽到了鍾聲,自然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又見宣和提劍而來,笑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暢快,笑著笑著又劇烈咳嗽起來。
宣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周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殺了我。”
她從來不曾像今日這樣暢快,周家不在了,二皇子廢了,皇帝死了,她曾經圍著轉的如今都不複存在了。
皇帝和慕惜娘最愛護的小崽子,提著劍要來殺她了。
瞧,幹幹淨淨的手,如今也要因她染血了。
她眼中沒有一絲懼怕,隻是愈加瘋狂,宣和緩緩抽出了劍,淩遲不是他可以做到的,但是讓她多吃點苦頭再走似乎不是什麼難事。
他的劍最終沒有落下,身後有人擁他入懷,握住了他的手,耳畔熟悉的嗓音:“阿和。”
謝淳來了。
“鬆開。”
謝淳依言鬆開,隻是換了方位站在他和周妃之間。
宣和忽然說:“對你們而言,他是帝王,對我而言,他是父親。”
“我知道。”
“讓開。”
謝淳自然不會讓。
“怎麼,生怕我殺了他們太子殿下,或者,陛下?沒了可以追責處決彰顯孝道的人?”
謝淳皺著眉,又聽他說:“謝淳,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阿和。”
宣和緩緩抬起手,將劍架在了他脖子上:“讓開。”
劍鋒的寒意清晰可感,宣和不是他,手未必有那麼穩,說不得一個不小心就要血濺當場,但他看都沒看一眼脖子上的劍。
“父皇叫我照看好你。”
宣和沒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