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濕了眼睛,苦勸:“少爺,你這是何苦……那群人要的是斬魂譜,你交不出來,他們決計不會放了你!你要是出了事,老奴又有何顏麵去地下見老爺?”
周楚澤輕聲道:“從前我不聽爹的話,十四歲了,卻仍是手無縛雞之力,如今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也是我活該。”
他直視著靈堂正中擺著的令牌,須臾,眼中有一滴淚水直直墜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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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外,一株百年古樹,枝繁葉茂,長達十餘丈。
一個白衣青年站立在樹梢上,身姿挺拔。已經被積雪壓得不堪重負的樹枝,竟沒有因為多一個人的重量而折斷,可見此人輕功之高,已是世上第一流。
然而此人的相貌卻比這樣一份輕功更令人讚歎。
隻見他眉如遠山,目似星辰,嘴角微微彎起,捎帶一份勾人豔色。縱使如此,也看不出男生女相,不見得雌雄莫辯,因其輪廓英挺流暢,英氣逼人,鼻尖微微翹起,是個濁世佳公子的相貌。
這時,一道黑影倏然閃現,無聲無息地停在了白衣青年身後。
“少主,白道的人準備動手了。”
太陽已經升起,陽光照耀在白雪上,反射出銀色的光。
一如刀光。
白衣青年沒有回答,隻是略一擺手,影衛再次無聲無息地離開。江湖上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這就是魔教的遁隱術,身法飄忽,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青年長歎一聲,果然還是要來了呢,他嘴角漫不經心的笑意,忽然間轉現了一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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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躍出地平線的同時,空蕩的春風十裏長街上,忽然出現了一行人,足足有百餘人之多。他們金刀大馬在隔壁街的客棧等待了一夜,早已躍躍欲試,時辰一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羞辱一番那昔日的武林三大名門之首。
“哈哈哈,禦賜盤龍雙槍,想來皇上也不想再看見了吧!”一人率先衝到周府門口,手提大刀,眼中閃現貪婪之色,話說著,大喝一聲,提刀將一杆長槍的槍頭削了下來!
其餘人也不落後,另外一個純銀槍頭轉眼進了其他人懷裏。
走在最前麵的都是真正的江湖草莽,不少人土匪出身,幹盡燒殺搶掠之事,要錢不要命。後麵跟著的,則露出不屑的鄙夷神色,這些人大多出自正經的武林門派,不乏武當少林等名門之後。
現在國難當頭,朝廷與江湖相合作,若不是幾天前攻打魔教東涼宮一役死傷了太多人,哪裏輪得到這些土匪加入?
然而土匪也有土匪的好處,隻聽見一個大漢怒吼一聲,雙錘砸爛朱門上的銅鎖,硬生生率先破門而入。
偌大的府邸空空蕩蕩,武林正道們自然而然地兵分兩道,走在前麵的草莽流氓開始掃蕩周宅中的財物;後麵一身正氣的,則是直奔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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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澤趕走勸他離開的陳伯之後,又跪了半刻,才緩緩站了起來。他身子仍然是不好,跪了一夜的膝蓋,乍一起身,支撐不住這單薄的少年身體,好不容易站定,臉上已經沒了一絲血色。
時間倒也分毫不差,隻聽得砰地一聲響,一行數十人大步走了進來。
周楚澤像是沒有看出對方的氣勢洶洶,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這些人,道:“家父已死,入土為安,諸位這是作何?”
一人冷笑道:“哼,明知故問。看在武當掌門和陸大俠的麵子上,咱們已經給了你爹一夜安穩!現在你拜也拜過你父親了,還不速速交出斬魂刀刀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