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又浮現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聳了聳肩轉身而出:“好吧。反正你已經拔出了劍,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師父了……你不想看見我,我走便是了……”

他說著,腳步一頓。

身後的周楚澤流血過多,體力不支,已然暈倒在地。

他也隻是腳步一頓,繼續走,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恨就恨吧,他葉逐塵從來不是眼巴巴要湊上去受人使喚的?何必在意?就像笑忘生說的,隻要他不動心,天下又有誰能夠桎梏得了他?

想著不知道山下的杏花是不是開了,葉逐塵敲響了笑忘生的門:“我走了,你記得上去看看我師弟,他暈倒了。”

笑忘生的聲音很清醒,似乎沒睡,淡淡道:“替我向教中長老問好。”

葉逐塵走得利索,聲音逐漸變輕:“我會為你多多美言的,等酒釀好了,記得叫我回來喝。”

笑忘生在黑暗中起身穿衣。

這世上,好像也隻有葉逐塵這位愛徒,可以讓他露出與平日冷清全然不同的狀態。

不過現在,或許還要多一個周楚澤?

忽然又想起了往事——或許他真的是老了。

昔日刀劍無雙,如何燦爛的武林神話,而如今,周任風含冤而死,笑忘生畫地為牢。

是老了。

國運多艱、風雲變幻。那個屬於他們的江湖已經遠去,如今的武林,是時候重新劃出一個時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前傳,至此交代完一些背景~嗷,慢熱~

【重來回首已三生】

第7章 濁酒行(一)

慶和七年,擬安。

繁華的大成國都,一條十裏長街貫穿中軸線。長街盡頭,護城河的支流蜿蜒流入,河畔燈火長明,滿樓紅袖招。闌珊深處,絲竹頻傳,香風醉人——縱是家國破碎,也不妨礙王孫貴族尋花問柳,上演才子佳人的風流逸事。

一片聲色靡靡之中,最熱鬧的青樓應屬朝暮館。

亂世多紅顏,朝暮館的春風姑娘豔名遠播,是如今擬安城內公認的第一花魁,自然可以算得上紅顏。

無數人捧著金銀玉器求她一盼眼、一回眸,一擲千金,隻為她一笑。好在春風是一個真正的美人,也是一個真正的妓女,既然有錢,為什麼不笑?隻要價碼夠高,她從來不吝惜自己的笑,反正一抿唇、一凝眸、一拂袖,動靜之間,都是笑。

她擅長用自己的身體掙錢。

她喜歡錢,更喜歡那些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奉上的錢。

今天是旬假,朝暮館的貴人照例會多得多。

市井傳言,朝入天子堂,暮入春風懷,笑她裙下之臣多如過江之鯽。有關自己的傳言,春風一向不介意成真——為此她願意用一個時辰在銅鏡前描摹美豔的臉,在丫鬟的伺候下,帶上珠翠,插上步搖,穿上新製的薄絲紅衣,妖嬈多姿,做花魁應該做的事。

她相信自己可以勾引到所有人,每天都是這樣,男人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手到擒來。

她沒有想到,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男子走進大門的時候,春風正在大廳中間的高台上撫琴。跟以前一樣,她享受用自己的一切誘惑男人,包括琴聲,逶迤纏綿,身姿風流,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隻是幾乎。

哪裏不對了,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人們的目光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停止談論朝政和異族,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她很快找到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