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照理說你不可能會看上一個學生的,你不是喜歡成熟穩重的麼?”關啟梵怎麼也不忘吹捧自己,拍著胸口補了句:“喏,就跟你老弟我一樣。不但成熟穩重,還英俊逼人。”

“你隻符合最後兩個字,”關瑾瑜說,“手動拜拜。”

關啟梵求饒:“好了好了,你把最後那句話忽略好麼?我隻想知道我姐的愛情故事。”

“沒什麼好說的。有天晚上我剛在外麵應酬完,回來的時候在小區裏的長椅後麵看到了她,灰頭土臉的,腦袋上全是支楞八叉的野草,然後我就把她帶回了家……”

關啟梵拾樂:“喲,膽兒真大,陌生人就隨便往家撿,你也不怕把自己搭進去。”

關瑾瑜怒目而視,又踹他一腳。

關啟梵忙縮回龜殼,“得得,女王大人您請。”

“我也不是膽兒大,可能是腦子進水了。我想著屋裏也不止我一個人,然後小區還是很安全的……反正亂七八糟就把人給撿回來了……”

關瑾瑜嘴裏說著沒什麼好說的,可直到吃飯她也沒把這事說完,時間在指尖流逝得不知不覺,隻有從頭說起,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哦,原來我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事。

一件又一件,關瑾瑜娓娓道來,好像所有的往事曆曆在目,一切都那麼清晰。

關啟梵看著她的表情,平靜而甜蜜,唇角總是可疑的上揚。就知道這個姐姐是一頭栽進去,再也出不來了,雖然有句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但從她的話裏來看,那個女孩應該是個靠得住的人吧?

柳蓉隔著玻璃門看見本來還坐在沙發上,後來直接坐在客廳地上聊天的姐弟,雖然時不時能看到關瑾瑜施加給對方的暴力,她臉上不自覺的揚起笑容,兒女雙全,家庭和睦,實在是一個母親再欣慰和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薛離衣自然也看到了,不過她可猜不到雙方討論的話題的重心竟是她自己。

柳蓉問:“小薛,你有兄弟姐妹麼?”

薛離衣係著深藍色的布圍裙,把切好的土豆絲下鍋,油爆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說:“沒有。我和師……爺爺住在一起。”

關瑾瑜爸媽並沒有問她關於父母的事情,她也沒有必要去扯什麼父母在國外的謊,隻說了自己是霖市本地人。

油煙機呼呼響著。

柳蓉看她跟電視裏大廚師似的顛勺,驚訝得嘴都合不攏,有薛離衣在,她幾乎打個下手就行了。

柳蓉:“我聽毛毛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誰能娶到你,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又想了想關瑾瑜,多少有點恨鐵不成鋼:“你看我們家毛毛,跟鍋碗瓢盆好像是天生有仇,她也不是沒學過做菜,每次都跟要炸了廚房似的,以後鐵定會被婆家嫌棄的,可愁死我了。”

薛離衣嘴唇抿出點笑來,頗有點無奈的味道:“這有什麼,以後找個會做飯的不就行了。哎,阿姨,你瞧我怎麼樣?我嫁給瑾瑜,您說好麼?”

柳蓉左瞅瞅右瞅瞅,笑眯了眼:“好好好,我們家毛毛要是個男的就好了,我一準讓她抓住機會,一定得把你這個兒媳婦娶回家。可惜了她是個女的,梵梵也有女朋友了。”

薛離衣笑道:“現在時代不同了,你看新聞裏還有好多出櫃的呢。”

“出櫃是什麼?”

“就是那些喜歡同性的人跟大家公開自己的性取向啊,叫做出櫃。”

“這怎麼行呢?家醜還不可外揚呢,這種事說出來不是讓人戳脊梁骨麼?”柳蓉頓了手裏的菜刀,憤憤的說,“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是怎麼了?有個詞叫什麼來著,世風……什麼的,這種醜事也能拿出來說。”

薛離衣覷著柳蓉的臉色,適時的打住了話頭,敷衍了兩句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