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歲小,在中醫這個年紀等於資曆,等於本事的行當,口碑不是一日兩日能建起來的,現在時不時的有人預約就已經不錯了,連譚建瓴都對這成績十分滿意。

倒是關瑾瑜在一邊看不下去了,笑容滿麵的插了一嘴:“薛大夫,我看你這病人也看完了,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吧,我爸那病中西醫都看了,沒一個能治的,一到您這就藥到病除了。”

薛離衣知她心意,也不戳穿,衝她微微一笑:“好啊。”

年輕女孩訕訕的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薛離衣寫病曆本,她的字倒沒學的外科大夫那樣龍飛鳳舞、神鬼莫辨,端端正正的,風骨傲然。

關瑾瑜夾槍帶棍的補了一句:“薛大夫,您年紀這麼小,少不得有人瞧不起你,這世道看人低的多了,你別放在心上。”

關瑾瑜想了想,還是把那句“有眼無珠”咽了下去,心中仍是忿忿。

薛離衣寫完病曆本又開藥方,意有所指的勸她:“公道自在人心,反正從我這裏出去的,還沒有回頭來找的,習慣就好,不用那麼生氣。”

關瑾瑜不說話了。

那女孩給關瑾瑜兩句話堵得尷尬極了,眼睛瞥見薛離衣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著她和年紀也差不多,詫異極了,就問了一句:“大夫,你今年多大了?”

薛離衣眼未抬,話裏有一絲自然的親切笑意:“嗯,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二了,怎麼?”

“比我才大兩歲,我記得醫科畢業生出來就大概二十三歲了,大夫你這麼快就成專家了,真厲害。”

關瑾瑜在一邊聽得頗為受用,薛離衣抬眼看見她臉上的笑,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來。

女孩指著她的戒指,又問:“大夫,你這是結婚了麼?”

“嗯。”

“這麼早?”

薛離衣把病曆本和方子一並交給她,言笑晏晏:“因為……我怕她跑了,得早點綁起來才好。”

關瑾瑜一口水嗆了出來。

女孩扭頭看了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麼,然後對薛離衣說:“大夫再見。”

薛離衣笑:“我想,你應該不會再見到我了。”

那人走後,薛離衣便和關瑾瑜去研究所把東西收拾了回家,一路上關瑾瑜都是悶聲不吭,薛離衣知道她生什麼氣,但都不是說話的時候,隻好先陪她沉默。

果不其然家門一關上,薛離衣就被關瑾瑜一把抱進了懷裏,臉埋在她頸窩不滿地抱怨道:“他們憑什麼看不起你?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薛離衣手環上她的腰,看著路挪到沙發上坐著:“我看著沒有那麼老,不被信任是人之常情啊,我不生氣,你也別生氣了。”

“你真沒生過氣?”

“一開始有,我還想給他們一點教訓來著,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整個行業的傳統在那裏,等我熬成了老太太,就跟師父那樣德高望重、聲名遠揚了。”

“我還是生氣,怎麼辦?”關瑾瑜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哪裏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薛離衣耳根略燙,裝作什麼都不懂的說:“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關瑾瑜臉往她跟前湊了幾分,眸中水光瀲灩:“你不是最是知道怎麼安撫我的麼?”

近在咫尺的玫瑰色的唇瓣,呼吸間的溫度交相往互,薛離衣心漏跳了一拍,緊接著身子就往前傾,關瑾瑜惡作劇的往後退。薛離衣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後腦,吻住對方嬌豔欲滴的紅唇。

薛離衣的吻一向是溫柔體貼的,卻不免過於溫吞,每每都需要關瑾瑜來誘導她,這次卻不一樣,許是小別勝新婚,格外的熱情纏綿,居然沒讓關瑾瑜生出半點反客為主的心思。

“還生氣麼?”薛離衣微微喘熄著放開她。

關瑾瑜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你說呢?”

“我說,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