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比常人偏瘦的筋骨因為劇烈的運動凸顯了出來,看起來像是要頂破她的皮膚一樣。
然後眼眶忽然就紅了。
“我立刻回去,媽你別怕。”
薛離衣起身把她抱在懷裏安撫。
“我爸中風,在醫院急救。”她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第68章 冰釋
飛往江城最早的航班在兩個小時以後,薛離衣從網上訂了機票,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身份證和各種證件,包括自己的執業醫師證,都帶上了。
關瑾瑜就坐在床沿,兩隻手絞在一起,汗濕汗濕。
從霖市到江城的這一路上她都是恍恍惚惚的,要不是薛離衣一直牽著她,恐怕人都會走丟了;但如果自始至終沒有這個人出現的話,她也不會如現在這般,任憑所有的一切都交托在她身上。
天已蒙蒙亮,手術室的燈亮了一整晚。
關瑾瑜和薛離衣一起安撫著手術室外三魂散了氣魄,雙眼紅腫的柳蓉,關啟梵也在隨後趕了過來,還有家裏一些關係好的親戚,包括送關爸過來的大伯,都齊刷刷的堵在外麵的長椅上。
啪嗒——
燈滅了,醫生從門裏出來,摘下口罩,看慣生死的臉上很淡的一絲笑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要過一段時間才會醒,注意不要再惹他生氣,讓他保持平靜。等人出來了,你們可以去看看。”
“媽!”關啟梵眼疾手快地扶住鬆了口氣直接暈了過去的柳蓉。
薛離衣半摟著關瑾瑜的腰,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掌,看了一眼柳蓉氣色,說:“沒事,勞神太過一放鬆下來導致的昏迷,找張床讓阿姨休息一下,很快就會醒。”
當即讓柳蓉去關爸病房家屬陪床的小床上休息,關瑾瑜和關啟梵才有空了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關瑾瑜的爺爺奶奶生了四兄弟,關爸行三,打小爹不疼娘不愛十分獨立,腦子又靈光,很快就從農村裏走了出來,其他三兄弟不說很爭氣,但養家糊口日子還是過得沒問題的,兄弟幾個感情也好,遇到事可以幫扶一下。但是自從小叔沾上了“賭”這個字,家境一落千丈,前些年在賭桌上把家當全輸光了,被嬸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後來奮而戒賭,偶爾手癢了過年玩點小牌,慢慢地也就好起來了。誰知道他這次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去賭場賭錢,把給兒子娶媳婦的錢全都輸掉了,嬸子哭著吵著要鬧離婚,要跟他拚命。
關爸雖然行三,但他們幾兄弟有什麼大事都由他做主,兩人就這麼鬧到了關爸那裏去,開始還聽勸解,到後來差點沒打起來,關爸那幾天本來就身體不太好,給這一氣,血壓蹭蹭往上躥,直接氣得進了醫院。
關啟梵深吸一口氣,長腿幾步跨到了站在角落的叔嬸身邊。
到底是長輩,關啟梵也不會做出什麼犯上的事來,隻是黑著臉問:“四叔輸了多少錢?”
四嬸哭著捶了四叔一把,四叔才支支吾吾的說:“二、二三十萬。”
關啟梵從錢包裏摸出一張卡,四叔剛要去接,關啟梵把手偏開,遞給四嬸:“嬸子,卡裏有十五萬,你拿著,密碼我一會手機發給你。”
他說:“多的我也幫不上。”
他說:“你們不要在這待著了,我爸醒了可能不太想見到你們。”
他說:“堂弟兩個很爭氣我知道,你問問二弟願不願意來深城,我可以帶他。”
他定定的看了四嬸好一會兒,她雖然說話嘴不會拐彎,但打小對關啟梵挺好,經常給他弄點山上的新鮮果子吃,人也是勤勞的人,能吃苦,也吃了一輩子的苦,獨獨嫁錯了郎。
“四嬸……”他欲言又止,眼裏浮現憐惜神色,轉身走了。四嬸忽然就熱淚盈眶,扭頭就對四叔斬釘截鐵的說:“俺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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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