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爸顯然不知道比柳蓉高了多少個段數,薛離衣剛凝聚出個笑容來,一句“叔叔”還沒叫出口,關文勇就擺擺手,不鹹不淡的說:“坐。”
他讓薛離衣坐在床沿,自己則坐在了那個椅子上,椅子其實是比床要高一點的,無形中就帶來了一種壓迫感。
被關爸銳利的眼神盯著,薛離衣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右手收到背後,絞住床單。
“別緊張。”
薛離衣盡可能自然的微笑了一下,說道:“叔叔。”
關爸單刀直入:“你那套糊弄毛毛她媽可以,不用試圖用到我身上,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我來找你,也是來勸你和她分開的。”
他不委婉,薛離衣想自己也沒必要迂回了,幹脆道:“既然您這麼堅決,那我也實話告訴您,除非她親口說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
關爸嗤笑:“到底是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薛離衣針鋒相對:“您還是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難道就知道天高地厚麼?您若是知道,就不會是現在這樣,而是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了。”
“一張嘴倒是挺會說,怪不得她媽被你唬得團團轉,”關爸說,“你不是我女兒,我也不能對你打罵,咱們心平氣和的討論討論。”
薛離衣聽他說“討論討論”,非但沒放鬆,更是加倍集中精神起來,“您說。”
“首先,我不讚同你和她在一起,的確是因為你是個女人;其次,你太年輕,年輕人太沒有定性,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我女兒交給你。”
“我不理解,您能不能仔細說說。”
“你還年輕,你玩得起,我女兒陪不起,女孩子的青春過一年就少一年,她再過一年就三十歲了,你知不知道三十歲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最好的年華就那麼過去了。那個時候,你還可以去尋找更加新鮮刺激的愛情,可她呢?”
薛離衣沒吭聲。
關爸語重心長的說:“我也年輕過,我知道年輕人的愛情,衝動而充滿激情,覺得有了愛情就什麼都不怕了,哪怕上刀山下油鍋呢?但你有沒有想過愛情總要歸於平淡,等你們說的什麼荷爾蒙作用消退,你們看見對方的時候,想起來的不再是美好的怦然心動,而是和她在一起受過的非難和痛苦,你現在覺得輿論不重要,是因為激情衝昏了你的頭腦,你感受不到來自它的破壞力,人既然活在這個社會裏,就不可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於是到最後你們會相看兩厭,以分手告終,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他這麼平心靜氣的說話,薛離衣自然聽得進去,不會和他針尖對麥芒,她的眉頭一直輕輕地擰著,沒有答話。
“還有,你隻為自己考慮,就不想想她麼?說句冒犯的話,你是孤兒,沒有家庭方麵的擔憂。可她不同,你如果真的愛她,會忍心讓她陷入兩難境地麼?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關爸嘴角勾起來一點,略帶譏誚的說:“那就未免太自私了一點。”
***
關啟梵已經從醫院包紮回來,左臂打了石膏吊在胸`前,正靠在床頭又盯著手機出神,房裏擰著一盞小壁燈,光線朦朧氤氳,他眼睫低垂,眼神也看不太分明。
當柳蓉推門進來的時候,關啟梵立刻回過神坐了起來,“媽?你怎麼來了?”
柳蓉似乎有些迷茫:“梵梵,你說我封建麼?”
“不封建啊,怎麼了?”關啟梵一時沒想到那茬。
“不是,你聽我說,剛剛小薛說我封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難道不是應該的麼?媽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