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靜靜凝視著對麵,“我姊姊是你的妻子, 還望殿下今後好生待她。”

看在她為你折損了一個孩兒的份上——這句話凝霜沒說出口。

二皇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訕訕道:“我自然會的。”

既然答允升傅凝婉為皇子妃,他自會給予她應有的名分體麵,至於其他……一個女子擁有這些,也該知足了吧?

凝霜見他半點不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心痛,隻覺心頭厭煩無比,簡單聊了兩句,便轉身離去,也不顧禮數是否欠奉。

不知怎的,此刻她迫切的想見蕭易成一麵,像是為茫無思緒的自己尋一個依托。

蕭易成已在宮門前等著她,見她額上滲出細汗,伸出衣袖為她揩拭,又皺眉道:“怎的臉色這樣難看?”

凝霜仿佛渾身脫了力般,直直向他懷中倒去。她貼在蕭易成胸膛上,緊緊感知那一處的溫暖,盡管她此刻看來並不冷,反倒有如火燒——隻是心冷。

她呢喃道:“重華宮地龍燒得太熱了,氣味又悶,在裏頭待久了,喘不過氣來。”

熱還黏著他不放?蕭易成有些好笑,可見凝霜的模樣,便知她是兔死狐悲,感懷己身——

他輕輕抱住凝霜,免得她跌下去,柔緩道:“你是為你姐姐難過麼?”

凝霜說不上來,她與傅凝婉並非知交,雖為姊妹,仇倒比愛多,說有多麼可憐傅凝婉也不見得——何況,傅凝婉真的需要她可憐麼?她要的究竟是孩子,還是不可撼動的地位呢?

隻是,不管傅凝婉所求是什麼,這巍巍深宮都由不得她,縱使二皇子答允立她為皇子妃,可她今後的路就一定會走得容易麼?一個女人,沒了孩子,又沒了丈夫的愛,難道隻能孤獨寂寞地活下去?

凝霜強忍住牙關的戰栗,某種意義上,她其實比傅凝婉幸運得多,至少在這個延續了千年的男權社會裏,讓她遇見一個真正愛她的人。

她望著蕭易成英挺的眉宇,仿佛要把這一刻深深烙進心裏。就算如今她已有了孩子,她還是希望蕭易成不要那麼短壽,一家人能長長久久地陪伴下去,如此,她的生命才不會寒冷。

不知是聽見了她的心聲,還是從眉宇間感知到她的情緒,蕭易成輕輕拉起妻子的一隻手,鄭重道:“我會的。”

他的保證,比起二皇子就令人信服得多了。

凝霜仍埋首在他胸口,不敢抬頭,免得被他瞧見自己眼角的淚痕,甕聲甕氣道:“你見到皇後了麼?”

“自然沒有。”蕭易成無奈搖頭,椒房殿門口有大批侍衛把守,外人不得擅闖,何況他這個侄子。蕭易成隻能送些衣食炭火進去,免得蕭皇後過於受苦,也算對太子有個交代。

凝霜不置可否。

蕭易成刮了刮她的鼻子,“瞧你的模樣,似乎頗有進展?”

“這是宮裏,少動手動腳的!”凝霜疾言厲色撇清幹係,趕緊朝周遭望去。

蕭易成趣道:“方才是誰主動往我懷裏鑽的?這會子翻臉不認賬。”

凝霜無話可說了,她那不是孕期情緒失態麼?很應該體諒才是。

她吸了吸鼻子,方才將之前對傅凝婉那番言語娓娓道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易成驚喜的摟著她,讚道:“還是霜霜聰明!”

凝霜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裏掙開,扭頭道:“我可不保證一定管用。”

傅凝婉又不是傻子,不見得因為她三言兩語就改變了立場,凝霜也隻是趁著她小產之後心神憔悴才因勢利導,可傅凝婉會否照她的話去做,還是得看她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