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年前的深冬,與父親共事的吳叔便是因酒醉後倒臥街旁,被活活凍死。

若她沒有看到他,便不會成為她的內疚,但她看見了,沒有做該做的事,她怎麼都不會心安。

也許二少爺心黑如墨,可她不能如此。

沐蕭竹蹙了蹙眉,打定了主意。

「紅杏姐姐,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張圖紙沒找到,要再去趟書樓,你們不用給我等門了,請各位姐姐早點歇息,我找到圖紙,會到姑姑那裏,明日辰時再回來這裏等大少爺。」≡思≡兔≡在≡線≡閱≡讀≡

「你認得去書樓的路嗎?粉杏,你陪……」紅杏吩咐道。

「白日裏我已經去過一回,路已記住了。」沐蕭竹婉拒。

「那好,你去吧,粉杏,送她出去,順便關上院門。」紅杏揚聲交代。

出了杏春院,沐蕭竹的身影消失在冬夜裏。

好烈的酒。林星河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身形,盡量不讓自己挺拔的身形靠在酒樓雅間的牆上。

他站在窗前,想讓腦袋清醒些,但自窗口吹來的冷風卻驅逐不散他體內燥熱的酒氣。

這酒果然烈。

「二少爺,讓小的送你回府裏吧。」十五歲上下的秋茗見主子身形有些搖晃,忙扶住他。

「林二爺這次可幫了我大忙啊!要是沒有你,我這銀鋪怕是要易主了,你可別走,咱們一起喝個痛快。我一定要好好謝、謝謝你。」

雅舍裏布置雍容雅致,七八個醉漢散落在八仙桌邊,個個喝得紅光滿麵、醉眼迷離。年紀三十上下的何老板醉意蒙朧間,察覺到他今日的貴客兼恩人就要離開,馬上高聲招呼著,撲向窗邊那團影子。

「林二爺!你可不、不能開溜呀,今日說好不醉不歸。對吧,兄弟們?哈哈哈哈!」他嘴裏喊著林二爺,手卻死死揪住秋茗的袖子。

「林二爺,快來快來,與我幹了這一杯。」

「二爺,唯有飲者留其名,喝酒的事比天大,別走!」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陪客們還不忘掉掉書袋子。

「秋茗,你留下代替我陪他們喝,他們已經醉得牛馬不分,不用擔心被識破,我必須先回府了。」林星河強壓住酒意,低聲在秋茗的耳邊吩咐。

秋茗瞧了瞧主子,再看了看他的袖袋,裏頭正裝著三萬兩銀票,實在不適合在這裏久留。

這三萬兩銀票是何大爺連本帶利還上的款項,若是丟了或趁亂被人拿走,那可就麻煩了。

秋茗再次確認主子神智還算清楚後,才擋在何老板跟前,適時為主子擠開一條通往門外的道路。

「何老板,來來來,請到這裏來,我與你共飲此杯。」秋茗雖比林星河稍矮一些,但學起主子來有模有樣。

「好好好,咱們喝,快,給我們端酒過來。」喝得醉眼迷離的人們,早把秋茗當成了林星河。

林星河退離雅舍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林府。怕惹人注意,他從後門溜進府裏,天色暗了下來,濃重的醉意在此時重重襲來,讓他的腦袋逐漸昏沉,行動也變得遲緩。

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下,他一腳踏空,身體栽倒在回廊的柱邊,感覺溫熱的濕意從額頭流了下來。

他竟然不覺得痛。

倒在陰冷的地麵,林星河再不能動彈。他強大的意誌力迷茫起來,身體軟得跟棉花一般不聽使喚,他用足吃奶的力氣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卻仍徒勞無功,腦袋被酒力占據。

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寒,令僅著單袍的他瑟瑟發抖。

「勞煩田哥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透著寒氣的他聽到一個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