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聲音已經傳來。

「已經醒了。我也該去找我相公了,你好好保重。」鳳靈兒說完,如風一般離去。

移開臉上的被子,沐蕭竹露出烏黑的眼瞳睇著他。

看她恢複些精神,他總算徹底鬆了口氣,頎長的身子重新回到床前,連她帶被子一起擁入懷裏。

「還覺得不適嗎?」他放低聲線,小心翼翼地問。在他眼裏,她極度珍貴又極度易碎。

「隻是小小風寒,沒什麼大礙。躺了兩天,主事該應付不過來了,我想下床出屋,去圍塘看看進度。」

林星河沉下臉,「沒有我首肯,你哪裏都不許去。乖乖睡著,從現在起,你要養足精神,養好身子,我可不想迎親的時候新娘昏倒在花轎裏。」

「你這是在跟我提親嗎?」

「你說呢?」他別扭地哼道:「難道你就沒想過跟我成親?」

「我……有想過啦。」擺什麼臉色給她看嘛,沐蕭竹連忙改口。不是她不想,而是沒有功夫去想,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撩亂起伏得讓人應接不暇。

「嗯,這還差不多,有想過算你還有點良心。再睡一會兒,成親的事你不用勞心,反正你也沒那功夫多花心思。」聽著是抱怨,其實是無限的縱容。

「多謝二少爺體諒。」

「這以後忙歸忙,我還是會看住你多吃多睡!以後再不能飲酒,應酬都推掉,船塢要有生意當然好,沒有生意也不愁。」他不會原諒祖母對他的所做所為,畢竟是幾十年心結,哪能說解就解。不過他可以為了蕭竹放下`身段,躲在暗處,替她守護林家上下,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可是……」

「沒有可是。」

「好吧。」想到自己虛弱的身體,沐蕭竹皺起了小臉,「星河,我身體虛弱,要是不能誕下一子半女可怎麼好?」知道他喜歡小孩,她真怕自己讓他失望。林星河眯起眼,斜著頭看看那蒼白得令人心痛的臉蛋。

「讓秋茗和鳳靈兒卯足了力氣生,到時候過繼他家小孩。」

聽他那酷得不行的口吻,沐蕭竹失笑。

「放心好了,到時候我帶著鞭子把他倆關在房裏,等上三、四年,抱兩個應該沒問題。」

好可憐的秋茗和靈兒呀。

她掩著唇甜笑,心裏想到大多男子無子該會說要娶妾吧,像顧老板、於老板,家中都是一妻四妾,這大富之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呢?偏偏這個財神就衷情於自己,實在教人心折啊。

「別發呆,再睡。」

「我真的想下地走走。」

「不行,今日天陰,海風又勁,不要出去。」他的懷抱再次收緊。

「那我怎麼還睡得著呢?都睡很久了,不如……你哄我入睡吧。」

林星竹半眯起幽幽的眸子。

「不哄我就要起來了喔。」

「哄!」

「我爹以前會唱『四郎探母』哄我入睡。」

他濃眉緊皺。

「不會唱嗎?那我起來了。」

「『四郎探母』我不會唱,但我會……吻到你睡著。」他伏下`身,準確地吻住她微翹的唇,重重吸吮她的香氣。

沐蕭竹呼吸陡亂,丟了神魂。他溫暖的鼻息、陽剛的男人味衝擊著她的心田,點染著迷亂的水眸頓時閉上。

他描過她好看的唇線,輕點她的唇心,時而逗弄時而深情,交織出一張密密的網,令她暈眩窒息。

一炷香的功夫,沐蕭竹窩進他的懷裏,再也不敢提要起床的事。

手中提著畫筆,沐蕭竹這個畫癡卻遲遲下不了筆。

「怎麼了?」林星河在她身後問道。

輕輕回眸,看著身後的他,又低首瞄著他死死環在她纖腰上的臂膀,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