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看了看他,然後又看向窗外。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下的時候,天也有些暗下來了。
不太了解日本祭拜的禮俗,隻能沉默地跟著他。站在母親的靈位前時,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在回憶著什麼吧。可是,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淡漠地走開,讓他獨自一人留下。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愁緒似乎淡去了,似乎,放下了什麼背負太久的愧疚。此時的他,又恢複了初見時的深沉內斂。
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真夜在心裏輕嗤一笑。恐怕,他所求的,隻是自己的心安而已。不過,無論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切都與己無關。
那隻不過是陌生人的故事而已。
再坐進車裏的時候,本以為會就這麼回去。不過,這麼大老遠的,從東京來大阪,僅僅為了成全他這短暫的緬懷,現在想來,真是有些浪費時間啊。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和跡部家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瓜葛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他卻說要去拜訪下朋友。
真夜微微泛起疑惑,但卻沒問什麼。
一直到車子在一幢古老的宅子前停下,隨著大門的開啟,望進那幽深肅穆的庭院,真夜側過臉,看了眼門牌,禁不住蹙起了眉,隱隱覺得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預料。
第十五章 終之決斷
“你應該也認識侑士了吧。我跟侑士的父親以前是同學,他也認識你母親,當初,也是他幫我找到你們母女倆的。他知道我要帶你來拜祭你母親,所以也想看看你。今晚我們就住他們家了,明天再回去,上課的話,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叫景吾幫你請假的。”真夜輕輕點了點頭。剛才門牌上看到寫著“忍足”,想到忍足侑士似乎是關西人,大概也猜出這裏就是他的本家了。隻是沒想到,原來,忍足的父親也認識自己的母親。難怪,在這件事上,忍足似乎很了解的樣子。
跟著跡部的父親,穿過回廊,走進一間和室。和室裏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和忍足很像,不僅是相貌,連神色間透露的氣息都很像。
“你就是月森的女兒吧,真的好象。”他的目光,透著絲縷的溫柔,看著真夜,但卻讓她覺得,似乎隻是透過自己,茫然地望著遙遠的彼方,望著記憶中的那個女子。隨即仿佛感慨著什麼,輕歎了口氣。
這個人,當年,也戀慕著自己的母親的吧。
“你好,我叫月森真夜,請多指教。”謙和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
“月森真夜?哈哈,這麼說,你真的不肯回跡部家嘍。”有些爽朗的笑聲,讓真夜泛起一絲迷惑,這個人,跟忍足還是不像的。忍足隻是單純的隱藏,但那樣的隱藏,在許多時候,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戒備。可這個人不同,在內斂與外放之間,收放自如,令人難以捉摸。真夜突然有些不明白,怎麼當年,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最終贏得美人心的會是跡部的父親呢,事實上,在她看來,其實忍足的父親更有魅力些。不過,忍足的父親這類人,太過飄忽不定了,很難給人安全感,以自己的母親的那種心性,自然是像跡部的父親這樣的,溫柔中隱含著霸氣的男子更容易傾心了。這麼一想,對當年的結果,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我跟你父親很熟,你也不用客氣,就叫我叔叔好了。”看他們不怎麼拘禮的樣子,似乎真的滿熟稔的。真夜點了點頭,在一邊坐下。
沒過一會,和室裏又走進一人來。看到他時,真夜禁不住一愣。忍足侑士?他怎麼會在大阪?
他先是朝自己的父親和跡部的父親行了禮,然後也在一邊坐下。似乎,這個時候的忍足,跟在學校時略有些不同,感覺,更深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