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客廳裡隻剩下燭光,一共17根蠟燭,嶽星疏特意數了一遍。祁夜在沙發上又是一副快要入睡的樣子,連毯子都裹好了,嶽星疏去拽他的胳膊,“不是你讓我陪你過生日的嗎?”
祁夜仿佛一條死魚一樣被他抓著亂晃,“勞資說的是明天!”
“再過2個小時就是明天了。守著零點過生日,你不覺得特別有意義嗎?”
“毛個意義!”
祁夜跟他講不清楚,隻好順著他的心意走到蛋糕前,折著彎下腰,也不打聲招呼,就這麼把蠟燭全給吹滅了。一片漆黑中,嶽星疏連忙拿著打火機把蠟燭再一根根點起來,“你還沒許願呢!!”
“哦。”祁夜盤腿坐下來,單手撐著頭。柔軟的燭光在眼中氤氳著小小的光圈,讓人又開始發困。
一隻手橫過桌子,把什麼東西扣到了他的頭上,他煩躁地伸手去撈,那邊抓住他亂動的手,“別動,歪了。”說話的語氣像是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他心裡卻不怎麼討厭,由著他在自己頭上抓來抓去,擺正那隻紙做的王冠。
嶽星疏拿手機給他拍照,拍了幾張都不滿意,祁夜在一旁數桌麵上被煙灰燙出來的小坑,數到第三遍終於聽到他說,“可以許願了。”
“我還以為天亮了,你叫我起床呢。”
祁夜擺出許願的姿勢。他閉上眼,腦中一片空白,竟想不出有什麼心願,他又把眼睛睜開,看到對麵的少年也擺著跟他同樣的動作。
溫暖的燭光灑在他的麵龐上,他閉著眼,睫毛落下長長的剪影。這是一張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臉,眉毛淡淡的,唇色也淡淡的,一團稚氣,臉上的一圈細小絨毛在燈光中看得分明……
祁夜看了一會,忽然無語地拉下他的手,“我生日。你許什麼心願?”
……
……
嶽星疏的車還在學校車庫裡,一大早趕公車上學,因為路線不熟坐錯了站,差點遲到。他今天還是值日生,好在有仗義的哥們替他當了值,把拖把遞到他手裡,神情堅決地沖他比劃了個“2”。
這是2包辣條的意思,他懂。
這物欲橫流的世界,大家為何都是如此物質。
嶽星疏心冷地感慨,一麵在荷花池裡掏洗著拖把。
倒影一片片被漣漪扭曲蕩開。水麵上枯枝還是枯枝,一片頹敗,然而比起冬天的時候,卻還是顯得熱鬧一些。浮著伶仃幾片圓圓的小葉,新而嫩的綠。
水麵漸漸平靜,照出他身側一道頎長的人影,嶽星疏轉頭,正好對上李飛的視線。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過分的安靜本身就讓人有種漫長的錯覺。
嶽星疏跟他打招呼,李飛淡淡應了聲,繞過他的位置去前麵洗拖把。
晨間輕薄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顯得校服格外藍,格外新,也格外的不合身。嶽星疏低頭瞧著自己卷了好幾層的校服袖子,覺得應該找個時候把衣服給換回來了。大家都這麼痛苦。
他這麼想著,那邊洗完拖把的李飛已經往回走,水淋淋的濕痕在朱色地磚上灑了一路,被陽光照的發亮。路過他的時候,忽然瞧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一層陰霾。
“怎麼了?”嶽星疏問。
“沒事。”李飛挪開視線。
他越是這樣,嶽星疏越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事。直到
第二節 課課間,他才想起來,拽著做完操的李飛,“我今天沒給你帶早飯,你不高興了?”
李飛沒說話。
嶽星疏怕真是因為這個,於是跟他解釋了一番,怕他不相信,還偷偷在角落裡給他看了昨天拍的照片,沒想到看完後他的臉色更差了,眼中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