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多,份量可以多加一點。”周麟爍說。

“……”

“怎麼,我說錯了嗎?”

嶽星疏很想反駁,不過他確實吃得很多。

算了,看在大佬請吃飯的份上,他也就不計較了。

吃完飯。

周麟爍:“咦,我說要請客了嗎?”

嶽星疏:“……沒、沒有嗎?”

周麟爍:“沒有。”

吃飯付錢,天經地義。他攥著自己的小錢包,不知道餘額夠不夠AA製。

“多少錢?”

“你有多少錢?”

嶽星疏比劃了一個數字,然後聽他歎了一口氣。

歎得他的心整顆星都揪了起來。

周麟爍:“你居然沒我想象得窮。”

嶽星疏:“……”

周麟爍:“算了,今天我請客吧。”

他說算了,像是忽然失去了某種樂趣一樣,透著失落。

可能就是,刁難人沒有得逞的失落吧。

嶽星疏不願意享受這份像是施捨的退讓,還是堅持付了自己的那一份。

結完賬,表情很痛苦。

周麟爍像是不明白他的苦痛,問他怎麼了。

嶽星疏:“我想起難過的事。”

他起身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差點迷路。一眼看去每個包廂都長得差不多。他給周麟爍打了電話,乖乖站在原地等。

過了一會,有腳步聲朝他的方向過來。

嶽星疏抬頭,看見拐角處一行人走出來,男女老少都有。

他一眼望見最邊上的那個身影。

他伸出手,想要跟他打招呼。

對方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熟悉而冰冷的視線穿過虛無的空氣,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從他身旁擦身而過,進了隔壁的包廂。

他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喜悅像是被突然凍結,難堪又難看。

“看什麼呢,又不認識。”周麟爍這時候找了過來,看了那行人一眼,拉過他的肩膀。

“不……”

嶽星疏低下頭,“我認識的。”

……

……

進入包廂,江晟依舊是坐在最邊上。

那是他的位置。像是多出來的一塊空地,隨時都可以割捨。

“小晟,怎麼悶悶不樂的?”男人在他身旁坐下,俯身關切問道。

光看他這副樣子,應該誰都會覺得是個慈愛的父親。

“整天這副死樣子,看了就晦氣。”江家老太被人扶著進來,嘴不留情道。

江晟聞言掛上淡淡的笑,“奶奶,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用不著你關心!”

江晟還在笑,“奶奶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我可是您唯一的孫子。”

他咬著那個唯一。

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到老人心上,渾濁的眼裡頓時充滿了哀戚和憤怒,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他的位置砸過來,“關心我,我看你是盼著我死!”

玉色的骨碟在他身旁的地麵上碎裂,有侍應匆忙進來收拾。

“都是一家人,何必弄成這樣……”男人在身旁說著。

翻來覆去,都是一樣的話語。

沒有意義,也從未撫慰過人心,像是打字機吐出的一個個鉛字。

江晟聽了這麼幾年,已經聽夠了。他起身出去,走廊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在。

當然沒有人在。

他摸出手機,想要給他打電話。想到什麼,又放下了手機。

吃完飯已是傍晚。

外頭下起了細細的雪,灰色的,沙礫一樣,一粒粒刺到臉上。

寒風肆虐中,有人給他披上厚厚的外套。

膝蓋關節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像是封存著一塊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