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2 / 2)

雲雀跟在鍾離岱身後追上提著輕功就跑的原玳時,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繁華街道裏,原玳拽著一匹馬,單膝跪在地上的情景。

她的發散亂了,手上一片青紫的狼藉,雲雀上前,隻聽得她拽著韁繩一遍又一遍的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去,華初回家了,我要回去……”

她像個瘋子一般,淩亂著發,抖著韁繩,口中喃喃。

上前,輕輕的拽著對方的的衣袖,雲雀喊到,“先生……”

隻這麼輕輕一拽,對方卻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鮮紅的血落在青色的街道上,像是被什麼灼燒了一樣。一旁的鍾離岱看到她這幅模樣,終究不忍,在她後背狠狠地砍了一記。原玳的身體就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雲雀看著她這般幹淨利落的動作實在是目瞪口呆的,更嚇人的,還在後麵,因為她看到,原本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白姑娘,竟然俯身,像個大男人一樣把癱在地上的人輕鬆的打橫抱起,朝著醫館的方向走去。

“……”小雲雀,愣住了。

鍾離岱看著身旁的姑娘呆愣的表情,這麼多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人有這麼精彩的表情,頓時覺得好笑。一邊抱著原玳往前走,一邊說道,“走吧,先把這人送到醫館再說。”

身後的一群江都百姓,看著兩個女子將一個公子哥打橫抱起,簡直是驚呆了下巴。這這這……這也太過彪悍了吧。

六月,瀾州。

許是入了夏,今年的大雨十分的多,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今日的雨也下的很厲害。

年輕的夥計坐在門口,看著順著屋簷落下的延綿不斷的水流,很是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下吧下吧,天氣不好他的傘會賣的更加好。這年頭,能掙一筆就是一筆錢。

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有雨打傘,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夥計扭頭一看,卻見一個身穿黑衣,披著黑色鬥篷的人撐著一柄黑傘走來。那人身形消瘦,在大雨中緩緩走來,顯得無比的悠然,隻是仔細一看,走路的步子怎麼看都怎麼覺得怪異。天下大雨,大夥兒都不出門,難得見到一個人影,百無聊賴的夥計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

嗯,那人腳上踩得的是皮靴子,看樣子,有些年歲了,可樣式卻是十分考究。身上的鬥篷有些舊了,但看得出料子不錯。撐的傘,哎……傘……等等,這人怎麼越看越眼熟啊!

看著傘上那朵刺繡的白梅,夥計有些猶豫的喊到,“那位先生,請留步。”

撐傘的人沒有停,直直朝前走,水花在傘麵濺起,發出咚咚咚的響聲。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傘底傳來,很是好聽,“店家說的不錯,你這傘,的確耐用。”

她撐著傘,打夥計跟前走過。夥計坐在門口,楞楞的看著她打傘走進巷子裏,待看到那人背後背著的一柄長刀時,猛的一拍腦門,把什麼都想起來了。

這不是,這不是去年三月在他這裏買了一柄傘還特別大方的給了十兩銀子的客人嘛!

雨還在下,越變越淒厲。

原玳撐著傘,走進這條她從年少時就烙在心頭的巷子裏。她的左腿殘了,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如今走路都是靠右腿支撐著。在宛州呆了一個多月,鍾離岱派人將她送了回來,就在今日,回到了初城。

這個,生她養她,埋葬了她所有年少的地方。

離開時買的那把傘,還完好如新,於是打著傘,她跛著腳,一路從城門口走到了這裏。她有些害怕,是的,害怕。雖然白澤派人告訴了她,這裏的確有個叫做華初的人,可她仍舊害怕,那不是她。

雨水打下,傘麵響得十分厲害。有人撐著傘,打原玳的身旁跑了過去,濺起的水花都落在她的鞋麵上,可她仍舊慢悠悠的走,每一個步子都是一個節奏。

轉過巷口,進去,再有十步,就到了華初的家門口。

原玳撐著傘,看著門前的長巷,看著門口發呆。她記得,去年回來的時候,這裏布滿了蜘蛛網,當時自己在離開前,仔仔細細將門口的蜘蛛網清掃幹淨。而今,這裏的門麵不僅幹淨,還貼了門神。在門簷下,還掛了一盞白色的燈籠,雖然現在是白天,燈籠卻仍舊亮著。

原玳曉得,這是長明燈,無論白天黑夜都亮著。在初城,誰家裏有人走了,總是要掛上長明燈的。

原玳望著那盞燈,握緊了傘柄。這裏,有人回來了,但是是不是你呢,華初?

在她發愣之際,門鎖轉動了一下,很輕很輕的,很細微的聲音,卻透過了大雨落在了她的心間。原玳將目光落在門口,突然有些慌亂。

門被推開了,先前出來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打著傘,急急忙忙的說道,“華初大夫,請快一點,我夫人快要生了。”

原玳握著傘的手,用力的發白了。

後出來的是一個女子,身穿白衣,長發淺挽。她挎著藥箱,拿著傘,有條不紊的撐開,一邊撐一邊輕柔的說道,“這位先生請放心,你夫人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