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愈發猛烈,湧上喉間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隻淡淡地擠出一個“嗯”字,指尖不舍地摩挲著秦霂勾起滿足笑意的唇角。
說不清是誰先主動,當彼此都剛剛察覺到的時候,兩個人的呼吸已經纏繞不解。
窗外夜色正濃,窗簾被微風揚起,隱隱可見一隻纖細的手腕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按壓向沙發上。兩隻手都同樣係著一條醒目的紅繩,而縱容著這場燎原春色蔓延的女人,眉眼中蘊著說不出的嫵媚,氣息不穩地念著秦霂的名字。
夏星沉沒有來得及等到寧景笙的回複。
因為此時的寧景笙,正跟唐懿並肩在一所大學校園裏信步慢行,路上有回寢室的大學生用懷疑跟激動的目光看向她們。
偶爾有人想要上前接近唐懿,都被她極其冷淡又帶著一分厭惡的眼神嚇退,然後再得到寧景笙一個親和中略帶抱歉的笑容。
唐懿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目光隻流連在校園中的建築,這樣高傲的神態讓所有持懷疑態度的大學生坐實了猜測,確認了她的身份,不久周邊就豎起了數不清的手機鏡頭。
“寧老師,你不用再跟著我了。”
在一顆繁茂的大樹下,唐懿停住腳步轉身對寧景笙說道。
路燈的光被搖曳的樹葉遮擋,將她們的身上投出影影綽綽的光線,唐懿的麵容也隱在了昏暗的光裏,表情看不真切。
“陪也是你讓我陪的,現在又不用了?”寧景笙無辜又幽怨地雙手環胸,昏暗的光線並不影響她看清楚唐懿眼中的沉痛。
“對,現在不用了。”唐懿的聲音低了些,隨即轉過身,微仰起頭,再開口時帶了幾分感慨:“我想通了,沒有任何不甘,也不會再去打擾她們。所以,不需要再有人陪我了。”
微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就像那年她在這裏跟秦霂表白時一樣,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
可當她走近去看,樹幹上多了許多刀痕,還有用刀刻出的字。
這棵見證了她們戀情開始的樹,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經受了數不清的傷害。
是她尚未走近便不察覺,遠遠看來,甚至還恍惚回到了那一年。
實際上早已經不一樣了,回不去了,不管是樹,還是她們的關係。
“為什麼這麼說?”寧景笙饒有興味地順著她的目光去看,“你一直看著這棵樹,它有什麼特別的?跟你們兩個人有關麼?”
“這裏,是我們確定關係的地方。”唐懿微揚嘴角,腳步悠緩地向前幾步,伸手去摩挲樹幹上年久的劃痕,“剛才我遠遠看著它,覺得它跟以前一樣,甚至你的腳步聲都讓我有點晃神,以為我回到了跟她在一起的那年。可是當我走近了,我才發現樹幹上多了很多當時沒有的劃痕。這棵樹,跟當年已經不一樣了,就像我跟她的感情……”
校園裏的喧囂隱隱傳來,還有人跟隨著她們的腳步來到這裏,隻是不敢上前,遠遠地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寧景笙斂起了戲謔的表情,因為在唐懿最後一句話音落下時,她確信,唐懿真的想開了。
時間會造成怎樣巨大的隔閡,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不論是人還是物都發生了難以預估和控製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讓人不能夠提前預想到結局,更無法改變結局。
唐懿全都明白了。
寧景笙抿了抿唇,表情難得嚴肅起來:“你早就該明白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她當初愛你,不代表她就應該在原地等你去而複返。”
唐懿摩挲著樹幹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笑容苦澀:“你知道麼,那個時候雖是我表白在先,但她事事遷就我,我們之間的相處總是她在包容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那種感覺,我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讓我和她脫離那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