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穀口,麵對前方鋪蓋地席卷殺來的江東兵卒,關羽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從竟陵一路退守到這裏,追隨他的手下一點點的減少,高寵這個狡詐的漢賊,幾番憑籍兵力上的優勢催毀了關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當真是可惡可殺之至。
大哥劉備在離去之時,一共留下四千士卒,如今四停人馬已折損三停,關羽左右除了八百校刀手外,隻剩下的兵卒不到一千人。
好在還有腳下這一座關隘。
“但願這關能擋住高寵!”關羽在心底長歎一聲,力戰沙場他並不懼怕,他擔憂的是一旦葫蘆穀被突破,江東軍就會蜂湧而入,將整個荊北截為兩斷,那時,大哥劉備苦心設想的大計就將化為泡影了。
“二將軍,敵人又追殺過來了!”裨將周倉從山腳下急急的跑上來,叫喊道。
周倉在離開裴元紹後,一路輾轉到達徐州,關羽見其忠勇,甚為喜愛,遂向劉備請求讓周倉作了他的護軍裨將。
“父親,我們怎麼辦?”義子關平雙手緊張的交錯著,第一次麵對強敵的壓迫,年輕的他略有些驚慌失措。
關羽紅紅的臉龐上青筋**,長須無風自動,他嘶吼道:“周倉,你率一千軍卒守衛關隘,平兒,你領八百校刀手隨我下關出戰!”
“這太危險了,二將軍,我們還是據險固守為好!”周倉大驚失色,連忙攔住關羽的去路諫言道。
關羽傲然冷笑道:“吾與萬軍叢中,取上將級如探囊取物,今高寵若龜縮不出,算他命大,若敢冒出頭來,明年此時就是他的大限!”
眾士卒齊聲轟應。麵對死亡,這些士卒表現出來的與其是無畏,更不如是盲從。
關外,遮掩在漫卷黃沙之中的,是林立的刀槍和巨牆般嚴實的木盾,身穿皮甲的江東士卒就象一簇排山滔海般襲來的巨浪,將所有攔路的礁石壓得粉碎。
旌旗獵獵而動,昭示著一場血腥的征戳由此展開。
“寵帥,前方就是葫蘆穀口——!”黃忠**戰馬的腹部,將大刀斜背到身後,然後點指前方道。
高寵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雙手勒緊不聽話的馬韁,然後借助這一股巧勁悄悄挪動了一下隱隱生疼的**,跨下的這匹馬與烈焰相比,身形上要大了許多,和高寵之間配合得也不太熟煉。
“漢升、子義,你們兩個分一左一右殺向關前,那個先登上關城,我重重有賞!”高寵大聲道。
一路追殺,在高寵將近二萬大軍的狂攻麵前,關羽的抵抗如同是螳臂擋車,就算他個人的武藝再是厲害,也不能為劉備贏得喘息的時間。
這一次,高寵已下定決心要把劉備從荊州驅趕出去,他很清楚對付劉備這樣的對手,必須抱定痛打落水狗的心態,不能心存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否則的話,遺患無窮。
“我以黃忠、太史慈兩將迎敵,看關羽還能如何?”目送二支軍隊疾風般突擊的戰陣,高寵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麵對如潮般湧來的灰黃色巨浪,關羽麾下的八百校刀手就如在海中漂泊的一片孤葉,似乎轉眼就會被吞沒。
年輕的關平持刀的手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經曆大的戰鬥。
“平兒,春秋刀法的精髓你可還記得?”關羽沉聲道,他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堅定和從容不迫,眼前的萬馬千軍在他眼中,仿佛如過眼的雲煙一般。
“春秋刀,當以柔克剛,當以剛破強;每一敵戰,在出奇不意,在凶狠簡潔。”關平大聲誦讀道。
兒且替為父掠陣,看我取了前方敵將的級!”關羽傲然道。跨下赤兔馬四蹄奔踏,神駿異常,手中冷豔踞鋒芒依舊,正當壯年的關羽自然不會將江東的這些將領放在眼裏。
迎麵接近的軍隊打著“太史”兩個字的旗號,是東萊太史慈嗎?關羽微微冷笑,他還記得那個持戟背弓闖進大廳請求大哥兵北海的剽悍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