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尋常不過的黑衣,一支無鞘的利劍,一匹獨行疲憊的瘦馬。這便是許無名身邊所有的家當,作為一個刺客,這些已經足夠了。褪去重重的偽飾,也再不需要心翼翼的提防四周窺探的目光,重新穿上刺客行頭的許無名顯得無比的輕鬆。
“這才是我,一個快意江湖恩怨分明的刺客。”一人一劍,仗劍涯,這原是許無名的夢想。如今,已經還清了高寵恩情的他一臉的輕鬆,爭霸、國家、百姓、下與己何幹。
“現在我不是什麼許德,我的名字是許無名,許氐無名勝似有名——!”抬頭,仰望西陲的一輪落日,許無名心中感慨萬千。
獨馬西行青衫客,涯何處皆我家!重歸自由的許無名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氣急敗壞的司馬懿正領著三百士兵急急追趕而來。
鄴城,撲了個空的司馬懿將一肚子的怒氣都泄到了守城的兵卒懸上,蓄勁的皮鞭就象一茶毒蛇,在無辜的兵卒臉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快追,莫讓許德逃過潼關去!”司馬懿一邊催促著手下兵士加緊追,一邊奮力拍打著已疲憊不堪的座騎。西逃——,心思縝密的司馬懿的第一反應就是許德很有可能是要投奔西涼。所以,他決定快馬加鞭趕在許德之前堵住潼關要衝。
然而,這一次司馬懿卻是失算了。
許無名出了鄴城之後,一路優哉遊哉的沿著太行、王屋兩山間的道轉輾慢行,遇山遊山,遇水玩水。這慢吞吞的走法反倒完全出乎了司馬懿的預判。
在成為一個間諜之前,許無名是一個出色的刺客,擊承霸王孫策的聲名足以讓他聲名遠揚。而一個刺客是不能惜命的,成功的刺客是要時時將頭顱壯在腰間的。在完成了心願之後,許無名心中隻留下了怯意恩仇,隻剩下了等待——。
並州,壺關。
在潼關撲了個空的司馬懿不惜代價出動數支斥候隊追蹤許無名行跡,直到五之後才恍然現原來目標竟然落到了後麵。
“許孝禮,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出生?”司馬懿滿麵憔悴的站在壺關隘口上,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他的神色癜憊而蒼白。畢竟人的身軀不是鐵打著,別是司馬懿就是換作曹仁、曹洪這些個慣經馬背的武捋,也禁不住連續四五的折騰。
好在這一切的苦厄馬上就要結束了。
因為司馬懿看到了不遠處的關隘正麵,一人一騎正蹣跚而來。
“兒躬們,隨我下關擒故!”司馬懿聲吼道。他的眼中閃過無限的興奮。拿下高寵布下主公曹操身邊最大也是最危險的暗聞“吳鉤”,這等功勞足可以比得上屠殺了故方一萬士卒。
望著落日下漸漸開啟的隘門和擁出的無數敵兵,許無名竟然笑了。他的麵容平靜而坦蕩,仿佛這一切郡已在他的意判之中一般。
“該來了,終於來了!”許無名伸手從背上撥出利劍,平端在手中,這一刻他的眼神中除了這一把劍,再沒有其它人存在。
劍在人在,劍折人亡。這便是刺客的宿命。
“許德,事到如今你還要反抗嗎?”司馬懿冷冷的看著許無名的一舉一動。他不明白麵對毫無勝算的結果,許無名為什麼還要作無謂的抵抗。
“司馬主薄,你的神色怎麼這般憔悴,莫非是晚上勞累過度了,這樣下去可命不久長啊!”許無名微微一笑,對著氣急敗壞截住自己的司馬懿道。
司馬懿聽得許無名話中有嘲諷之意,不禁勃然大怒,他喝道:既執迷不悟,待我擒你於馬下,看你還老實不老實。兒郎們到司馬懿喊話,旁邊急於立功的士兵一個個早就按耐不住,紛紛論刀槍撲將過來。
刺客是單打獨鬥的高手,當看到許無名冷靜的拔出背上的劍時,司馬懿就沒有打算領頭衝過去。反正人多勢眾有人多勢眾的好處,就算許無名有三頭六臀,也不可能打得過三百餘精壯士卒的圍攻。
無名嘶聲呼喊著,迎向撲近的人潮。明知必死,也當奮力而為,這才走江東男兒應有的血性。
寒光閃動,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鐸利的劍芒在片刻間便紮進了當先一名敵卒的喉嚨。一擊得手之後許無名毫不停頓,身軀緊貼上已咽了氣的敵卒。這不退反進的反常舉動雖然使許無名暫時躲過了招呼來的刀槍,但也讓他陷入到了司馬懿追兵的包圍之中。放下千瘡百孔死屍的他,看到的是如林聳立的刀槍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