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怎麼去參加高考?”說話的是教1班和6班數學的孫亮老師,常年憂國憂民,腦門亮堂得能刻下小數點後100位的圓周率,“趙老師?”
被點了名的趙紅臉色極差,“孫老師,我等會就找他談話。”
之前李飛擠下嶽星疏拿第一,不曉得給她掙了多少臉。
當時的臉怎麼掙的,現在她的臉就是怎麼丟的。
“……這要是在高考,寫公式能得分,你不寫什麼都沒有!你知不知道?”趙紅又跟他扯了半天態度問題,說得自己口幹舌燥,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把人打發去寫檢查了。
眼見李飛走到門口,她端著茶才杯忽然想起來,“你還沒告訴我理由呢,為什麼不寫?”
李飛回頭,“……筆沒墨了。”
如果這句話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絕對是很可笑的借口。
可從李飛口中說出來,卻是一點都不好笑。
畢竟是自己班裏的學生,任憑他如何孤僻,他的境況趙紅也知道一些。
“算了,檢查就別寫了。”趙紅把他召回來,從桌上抓了幾支中性筆塞到他手裏,“回去吧。”
“謝謝老師。”
李飛攥著筆從辦公室出來,嶽星疏靠在外麵牆上,似乎是在等人。
“你還好吧?”嶽星疏問。
“你們班主任是不是罵你了?”嶽星疏又問。
李飛折身到他麵前,睫毛在麵上落下淡淡的灰影,他的手掌在他一側撐起來。嶽星疏不自然地貼牆站著,冰涼的瓷磚麵透過幾層的衣料,忽然凍住了他的思考。他看見李飛越靠越近的臉,最後俯身頓在他的耳邊,“生日快樂。”
他是對著他的右耳說的。
這一整天,嶽星疏的右耳就跟喪失了功能一樣,熱熱漲張的,不停地想起李飛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生日快樂。
可是他的生日早就過了啊,難不成他是打聽錯了日子。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李飛這人跟誰都不愛說話。這是不是代表,他其實內心還是很關心他這個朋友的。
一句生日快樂,還不好意思大聲說了。
嘖嘖,現在的孩子。
嶽星疏踩著自己的新自行車,威風凜凜地駛出校園。耳邊傳來幾句,“這車看著牛逼啊。”“肯定很貴吧!”類似的讚美,他昂起頭,策馬奔騰更是瀟瀟灑灑,接著就看到停在校門口被人圍觀的一輛路虎。
這車看著還挺眼熟。
靠在車上那個人,看著更眼熟了。
周麟爍衝他勾勾手指,薄唇揚起一道弧,吐出三個字來,“張、建、偉。”
“張建偉”一個急刹車差點把自己的肉身甩出去。
“為什麼刪我好友,為什麼拉黑我,為什麼把錢還給我?”
這層的遞進關係,竟然是把還錢放在了他最不能接受的一項。
周麟爍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情況,以退為進也要有個限度,他要是不過來找他,他是不是打算放走他這條大魚?
大魚很不滿意,“怎麼,你不喜歡錢?”
試問誰能在這個問題上搖頭。嶽星疏也不能。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肯收我的錢?”周麟爍更加覺得他在假正經。
嶽星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平白無故地亂拿別人錢,讓他心裏很不安啊。誰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
從小他奶奶就教育他,人生不能走岔路,他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裏。
“怎麼,覺得我是壞人?”周麟爍從他臉上讀出了警惕,也挺不可思議的,“我看著像個壞人?”
奶奶說了,這年頭壞人哪會在臉上寫著壞人啊。
嶽星疏搖頭,內心卻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