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的手臂在這一刻突然收束了一瞬,但緊接著它們的主人又立即停止了自己放肆的動作,重新成了一尊雕塑。
“我的神……”伊西絲喃喃,“我好愛您。”.思.兔.在.線.閱.讀.
伊西絲的麵孔外罩著一層鏤空的骨麵,這讓他的臉看上去像是可怖的骷髏,但蘇雲與伊西絲貼麵時,隻覺得這骷髏骨麵的觸♪感像是冰一般冰冷。
“嗯,我也是。”蘇雲輕輕地笑了笑,“我們回去吧,戰爭已經結束了。”
於是伊西絲重新邁開腳步,生長著倒刺的馬蹄劃開血水的泥潭,幾聲水滴墜落的聲音輕微得幾不可聞,但蘇雲仍舊捕捉到了它們,他垂下眼眸,看到了血水中自己的倒影。
被人群冠以聖人之名的高潔神父正靠在惡魔的臂彎中,這是多麼荒謬的場景?
那些滴落的也並非什麼水滴,不過是他衣擺上的血。
血滴敲碎了鏡麵倒影,蘇雲又抬起頭,隻剩下死物與屍骸的戰場被他收入眼底。
這一場戰役他從頭旁觀至尾,這所有死去的人隻應當有一半死於伊西絲之手,剩下的人命歸咎於他。
都是一樣的……所有小瘟疫的所為所謂,都應當有他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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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著血腥的戰場令瘟疫卻步,似乎連瘟疫這樣的天災都在恐慌著這樣的死亡。
而此時,一個不應當出現在這裏的人卻沉默地站在血河之中,
他披著黑色的衣袍,帶著詭異的鳥麵具,雙手疊在手杖上,血水漫過了他的小腿,但他一動不動,隻遙遙望著屍山中的那隻怪物……準確的說,應當是怪物懷裏的人。
血腥的夕陽已經沉沒了,最後一點餘光從堡壘的殘垣後散落而來,背著光的怪物正緩緩舒展開猙獰又可怖的肢體,它仍舊珍重地俯著上半屬於人的身軀,它的神正捧著他的臉,它是被愛著的。
伊西絲成功了,至此後他將無所畏懼。
這是多麼、多麼的令人羨慕與嫉妒啊?
這位瘟疫醫生垂下頭,長長地歎息,透明的粘液悄悄地流出他的袖口,在滴入血水中的那一刻發出了小小的炸裂聲,隨後又冒起了白色的水霧。
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軍隊正在趕來,領軍的人也許是賈斯敏或者是愛麗絲,但是不論誰都可以,他們隻需要打破麵前的融洽就行了。
伊西絲到死都隻能是一個匍匐在神座下的信徒,茱莉婭不允許他再進一步。
夕陽徹底落下,當軍隊的火把練成一片夜色河流、再次照亮煉獄的時候,堡壘的殘骸前也不再有什麼怪物了,隻有一位染滿鮮血的領主與軍隊的神父。
軍隊開始打掃戰場,他們焚燒填埋屍骸,修繕破損的城牆與武器,越來越多的人趕來,很快那神父的身邊就變信徒與他的造物圍滿。
伊西絲仍舊守在父神的身邊,賈斯敏和愛麗絲都來了,特蕾莎也是,隻不過他一直落後一步——是因為害怕了嗎?這懦弱的爬蟲很清楚下一個就輪到他了,那麼他那遲鈍又笨重的原型會不會得到父神的垂憐呢?
答案是肯定的,父神這麼會不愛他們呢?但這一點特蕾莎永遠也不敢篤定。
喧鬧的人聲打碎了死寂,茱莉婭緩緩後退,讓自己重新沉沒在黑暗裏。
他眼前的這一幕應該出現在所有教堂的壁畫上,無數火把照亮了人群的中心,那裏是人們崇敬的聖人,他在為所有死去的人祈禱,領主與騎士圍繞著他,他們收起了武器,共同在胸口劃著信仰的符號,有手捧聖書的教士敬仰地欠身,無數教眾依次下跪。
越來越多的人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