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琪呆了一下。

可腦袋上的餿泡麵實在太難聞了,布蘭琪皺眉,頂著惡心把泡麵扒拉下去,頓時看什麼風景的心情都沒了。她沒理麵前的手,掙紮著從垃圾中爬出,拍了拍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裙子。

“走吧。”

“你再這麼摔下去,恐怕天黑了都到不了。”

“我不會再摔了!”布蘭琪要炸了,說到底這到底是誰的錯啊,要不是他偷了她的能力,她連一步都不需要邁好嗎?

摔了幾次,布蘭琪漸漸掌握穿梭在垃圾山間的要點,基本上流星街的外圍就沒有平整的道路,全是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用走或者跑毫無效率,最有效率的行動方式是從一個點跳躍到另一個點上,所以這個時候落腳點的選擇就非常重要了。布蘭琪就是幾次踏空,才會被垃圾掩埋,現在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餿味。

後來她學聰明了,總之庫洛洛跳哪,她就跟著跳哪,跟著這個土匪頭子準沒錯。自從沒有再嘰裏咕嚕從山頭滾到山尾,兩人效率,呃,主要是布蘭琪的效率大大增高,不出一小時,在天還未完全黑的時候,就來到了幻影旅團的大本營。

旅團基本已在基地集合,除了新四號和被拐走的八號不在,庫洛洛和布蘭琪是最後一組到達的。

俠客見布蘭琪渾身髒兮兮,銀色長發的有些位置沾著泡麵的湯汁,白裙子變成灰黑灰黑的挖煤裙子,隔著遠遠地能問到那股餿味。

如果網上認識的也算認識,俠客和布蘭琪是老熟人了。

隻是把“千裏眼”帶過來,而且旁邊跟的還是團長,怎麼會搞成這樣?俠客不禁問:“怎麼了?是路上遭遇襲擊了嗎?”

襲擊,那是沒有的。別說襲擊了,一路上偶爾見到幾個穿著防護服撿垃圾的路人,每一個都離他們遠遠的,仿佛他們是某種人形生化武器。

因為幻影旅團的基地剛遭襲,不遠處幾個看臉就很凶的人,頓時蹦出好幾道殺氣,好像她一說名字,這幾個就要化身阿修羅血洗敵方大本營一樣。

布蘭琪頓時羞愧得埋下腦袋。

“摔的。”庫洛洛卻像是左邊臉皮貼在了右邊臉上,一邊厚臉皮,一邊不要臉。他平靜地說完,無視了好幾個眼睛脫框,十幾年不知道“走路摔跤”怎麼寫怎麼念的蜘蛛,繼續平靜地問:“你需不需要洗個澡?”

十七歲半,正是自尊心突飛猛進邁出革命性一步的時候。布蘭琪感覺自己的脖子再也直不起來,她從沒有覺得,這一啊不,幾跤,摔得這麼丟人……

一名很具有女星氣質,棕發勾鼻大胸的女人借給了布蘭琪浴室和衣服,隻不過不論是腿還是胸,布蘭琪都和對方不是一個重量級的,t恤和短褲都鬆鬆垮垮,找了根皮帶才勉強係住,布蘭琪像從孤兒院裏拎出來,隻能穿好心人捐贈的不合身衣服的可憐小毛孩。

等她拖著濕漉漉的銀毛,像一隻淋了雨的長毛貓一樣出來,就聽到庫洛洛說:“好了,我們整合一下情報。”

他換上了白毛領口的黑大衣,劉海全部擼在腦後,他坐在石台上,深邃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古早的膠片電影中的黑.道教父,冷冽到極致。

然後毫無疑問地,差點被叉子紮了。

包裹著念得叉子又快又準,並且奪食的憤怒大大增加了布蘭琪的爆發力,稍微反應慢一點,肯定會在手背上開個洞。

被瞪了。

庫洛洛並不真的想吃,他沒有特別喜歡和特別討厭的食物,他也說不出剛才的心態,動機言語化總顯得很蒼白。

大概是明白絕對會被撓,反而想試試吧。

庫洛洛倒了杯咖啡,挑了本書,在桌邊坐下。布蘭琪則化身從牢裏放出來的餓鬼,以流星街級別的速度風卷雲殘地把正餐全部吃完,然後留下甜點慢慢享用。

她舀一口咖啡凍放進嘴裏,雖然沒說話,但眼睛幸福地眯起,像是嚐到不存在於人世間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