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清歡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直奔主題。
“楊夫人,牛家村我們也看過了,也該要走了。”
“走?走去哪兒?”包惜弱一臉茫然,她看向江清歡,然後輕輕搖頭,“不,我不走。這兒才是我的家,鐵哥如果沒死,一定會回來牛家村找我的。”
江清歡一聽,鳳眼一瞪,“你不走?”
那怎麼行?!師父說讓她將包惜弱帶回去的!
包惜弱:“你不是說,跟完顏洪烈勾結的狗官已經死了麼?完顏洪烈也死了,不會有人專門惦記著一個鄉野村婦。”說著,她垂下雙目,一隻手按在肚皮上,說:“我要留在牛家村,生下康兒,將他撫養成人。”
江清歡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算包惜弱要是再不走,就將她打暈打包帶走了。不過凡事在訴諸武力之前,都要先曉之以理,否則就顯得她太粗暴了。
“楊夫人,你將楊康|生下來又能怎樣呢?你能教他習武?能讓他像他父親一樣將那楊家槍法耍得威風凜凜?你除了將他生下來,什麼都不能做。你是想讓他像你一樣,從小連小雞小鴨都不忍心傷害嗎?”
不是江清歡刻薄非要這樣往包惜弱心裏插刀子,她也是沒辦法。師父要她日行一善,最好能趕在包惜弱尚未生下楊康時,將她帶回雲南。可包惜弱卻頑固地要留在牛家村,她也是沒招了,才會出狠招。
包惜弱被江清歡的話一噎,愣著說不出話來。
過於善良之人活在太平盛世,尚且被人欺辱。更何況如今適逢亂世,善良到敵我不分,看見敵人頻死的慘狀就心生不忍要去救對方,那就很糟糕了。
江清歡的話雖然不中聽,可說的真的是一針見血了。
於是,包惜弱在江清歡半是誘哄半是威脅的陣勢下,同意了跟江清歡離開牛家村。隻是臨走的時候,包惜弱忽然抱著肚子說疼。
江清歡一下子就蒙了,她一手抓著包惜弱的手腕,探她脈門,發現她脈象極為不穩。
包惜弱抱著肚子,唇色發白,額際盡是冷汗:“我肚子疼,江姑娘,救救我的康兒。”
江清歡:“……”
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出幺蛾子。她雖然略懂藥理,可是從來沒治過孕婦啊,囧。還有,包惜弱肚子裏的孩子都七個月了,會不會早產?
江清歡再度將包惜弱扶到榻上,跟一邊的白虎說:“白虎,看著門不許別人進來。非要進來,你就吃人。”
白虎“嗷嗚”一聲低吼,表示收到。
江清歡才出門,在高空中盤旋著的一隻白雕俯衝而下,然後快要撞上江清歡的時候,打了個旋,繞著她飛了兩圈。
江清歡手抬起,白雕就停在她的手臂上。
江清歡跟白雕說:“雕兒,我要找穩婆。”
白雕呼嘯了一聲,然後就引著她往牛家村裏走。村裏很多人還沒起來,穩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她看到守在門口的白虎就夠哆嗦的,別說是要看包惜弱到底怎樣了。
江清歡:“你別怕,隻要你沒有壞心,白虎不會傷人。我表姐到底怎麼了?”
穩婆是認識包惜弱的,見到她那模樣,小跑著過去雙手熟練地在她的腹部按了按,然後問了幾句話,回頭跟江清歡說:“她動了胎氣,要找大夫。”
江清歡:“……找大夫?”
牛家村這小地方,哪來的大夫?
穩婆:“我們村裏本來有大夫,但是他去義診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不過一個月前東邊的桃花林來了一個人,醫術很厲害,就是脾氣有些古怪,一般人他不願意治,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江清歡哪管人家願不願意跟人打交道,先把人請來了再說。不願意來,她就動武。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打兩架。
江清歡叮囑了穩婆兩句,然後就出門去找穩婆所說的那個人。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春日的陽光灑在大地上,路邊的野花泛著露水在陽光下分外美麗。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牛角村的屋頂山幾個起落,紅色衣帶翻飛,在她上空,還有一隻白雕在引路。
倘若有人見到,定會以為她就是從天而降的謫仙。
江清歡在白雕的引路下,到了東邊的桃花林。桃花灼灼,可惜她無心欣賞。
紅色的身影翩然落下,頭發上還沾了幾片粉色的花瓣。桃林深處,有一所小木屋,木屋之外,有個小亭子。
江清歡:“有人嗎?”
屋裏並無人應答,江清歡猶豫了一下,飛身過去,想要直接進去看有沒有人在。誰知她人才到門前,忽然一隻碧玉簫從裏麵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