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從這小姑娘手中輕輕鬆鬆飛出去的銀梭並未碰上那樹幹,隻是從樹幹旁邊飛過而已。

江清歡微笑著,成功地在丘處機麵前裝了個逼,“道長,你看我如何?”

丘處機還能如何,他本以為眼前的少女不過輕功好點而已,誰知人家小姑娘跟他徒弟差不多大,武功修為卻遠勝於他。且不說她殺了金國王爺的事情是真是假,光她露的這一手,丘處機就沒好意思再糾纏下去。

武林,從來都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對的。

江清歡成功地將丘處機嚇唬走,心裏美滋滋,正想要跟白虎和白雕去狂歡一下,卻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

“你這小姑娘有點意思,那把梭子能讓我看看嗎?”

江清歡聞聲看過去,隻見拐彎處站著兩個男人,一個一襲青衫不用說肯定是黃島主無誤了,至於另一個一身灰袍,十個手指還是好好的,就是右手拿著一根綠色的棍子。

江清歡看到那棍子,眼前一亮。

謔,那不是被選為曆代最英俊瀟灑雪白幹淨的洪七少幫主嗎?!

包惜弱掙紮著坐了起來,眼前的少女看著秀美無邪的模樣,可沒想到說起那些殺人之事來,竟是麵不改色。她後知後覺地害怕起江清歡來,那雙美目中流露出幾分驚惶。

江清歡看她的模樣,眨了眨眼,問道:“完顏洪烈害得你和丈夫失散,還害得隔壁老郭家那麼慘,我殺了他,你心中竟然不開心嗎?”

包惜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怔怔地坐在榻上,當她看到李萍給她的那幾幅畫的時候,心中恨極。不知道是該恨自己所救非人,還是該恨完顏洪烈不擇手段。可想起這段時間,完顏洪烈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那樣一個活生生的青年,竟然已經死於眼前這個紅衣少女之手,心中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眉頭微蹙著,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女並不可信,世上之人,除了她的鐵哥,誰都不能信。

江清歡看著包惜弱的反應,心中十分費解。都說為母則剛,可為何她在這個包惜弱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特質。

不過江清歡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直奔主題。

“楊夫人,牛家村我們也看過了,也該要走了。”

“走?走去哪兒?”包惜弱一臉茫然,她看向江清歡,然後輕輕搖頭,“不,我不走。這兒才是我的家,鐵哥如果沒死,一定會回來牛家村找我的。”

江清歡一聽,鳳眼一瞪,“你不走?”

那怎麼行?!師父說讓她將包惜弱帶回去的!

包惜弱:“你不是說,跟完顏洪烈勾結的狗官已經死了麼?完顏洪烈也死了,不會有人專門惦記著一個鄉野村婦。”說著,她垂下雙目,一隻手按在肚皮上,說:“我要留在牛家村,生下康兒,將他撫養成人。”

江清歡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算包惜弱要是再不走,就將她打暈打包帶走了。不過凡事在訴諸武力之前,都要先曉之以理,否則就顯得她太粗暴了。

“楊夫人,你將楊康|生下來又能怎樣呢?你能教他習武?能讓他像他父親一樣將那楊家槍法耍得威風凜凜?你除了將他生下來,什麼都不能做。你是想讓他像你一樣,從小連小雞小鴨都不忍心傷害嗎?”

不是江清歡刻薄非要這樣往包惜弱心裏插刀子,她也是沒辦法。師父要她日行一善,最好能趕在包惜弱尚未生下楊康時,將她帶回雲南。可包惜弱卻頑固地要留在牛家村,她也是沒招了,才會出狠招。

包惜弱被江清歡的話一噎,愣著說不出話來。

過於善良之人活在太平盛世,尚且被人欺辱。更何況如今適逢亂世,善良到敵我不分,看見敵人頻死的慘狀就心生不忍要去救對方,那就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