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冷漠,不耐。
好似他的存在隻能讓她厭煩。
心尖彌漫著酸澀,下了一場雨,那雨快漫過他的胸膛,一點點將他淹沒。
如果未曾得到,他或許便不會知道她彎著眼眸對誰好,心疼誰的模樣是怎樣讓人心尖發甜。
也便不會忍不住對比,忍不住去貪戀。
他向來沉默寡言,不會討人歡心,縱然想要同她親近,也笨拙的不知該如何表達。
或許正是因他性子煩悶,她才會一日日厭煩起他吧。
子書期默然得想要退去,卻終究忍不住說道,“夜裏涼,母妃多穿些衣衫。”
“母妃?”,貴妃椅中的少女唇角諷刺的上揚,冷嘲一聲,“誰是你的母妃,你的母妃早便被幽禁在鳳華宮中了。你若是想他,盡可以去看他。”
莘玥冷然起身,“我可當不起你的一句母妃。”
子書期隻感覺自己的額角隨著莘玥的話疼的愈來愈厲害,卻依舊下意識的拉住了正欲離去的莘玥的手腕。
“你做什麼?年紀大了之後便有膽子犯上了嗎?”
莘玥蹙著眉,不耐的厲聲喝到。
子書期眉宇因疼痛而漸漸蹙起,嗓音有些喑啞,“我不是…”
莘玥用力甩開手,似是怒極,“你不是,誰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怕是正因為王後之事而憎恨著我,恨不得哪一天將我害死。”
額角的疼更加劇烈,好像有一個人在心底不斷的嘲諷著他。
他難堪的想要解釋,莘玥自他幼時便待他極好,他怎會在心中對她起任何惡念。她便是誤會了他,才會一直對他冷漠?
莘玥卻是並不想聽他的解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給我滾出去跪著,沒認識到自己的錯便不許進來!”
莘玥憤怒的用手指著殿門外,因為惱怒,眼眸也亮晶晶的似燃起了一簇火。
子書期在莘玥的瞪視下垂下眸子,他並不願惹她生氣,若她能消氣,隻是罰跪而已,他並不在意。
剛剛及冠的青年脊背筆直的跪在桃樹下。他的及冠禮莘玥也未曾參與,甚至因為莘玥的厭煩,便是極為喜愛子書期的鬼王,都未曾給他好好辦一個盛大的及冠禮。
先是一滴雨落在了花上,然後傾盆大雨從天際傾倒。
莘玥泡著茶,將茶杯中的茶花塞給螭祐吃,從始至終未曾向窗外看過一眼。
一副冷硬的鐵石心腸。
螭祐隻是一隻小畜生,也並不懂得這些人類的彎彎繞繞,在貴妃椅軟綿綿的毯子中自顧自打滾的開心。
密室的門被打開,莘玥攏了攏外衫,向裏麵走去。
這十數年,依舊無一人知曉,曾經如天上明月的王後就被幽禁在她的宮殿深處。
長長的裙擺鋪了一地,盡是髒汙,王後的腳踝被一個粗糙的黑色鐵銬扣住,臉頰上交錯著兩道刀疤,早已看不出了從前的傾城模樣。
莘玥有時候心情好,才會把他拽到水缸中讓他洗一洗自己。心情不好,便讓他狗一樣睡在地上,連一個軟墊都不會給他。
莘玥拽起王後脖子上的鎖鏈,將她拎起來,勾唇嘲弄,“王後,你待客的禮儀呢?”
嵇聿抬起眸子,即便落到這樣的境地,他眸底的野性卻依舊沒有褪去。
嵇聿陰戾的望著莘玥,薄唇抿的死緊。他隻是不太明白,她既然這般憎惡他。若是他,他早將對方剁得屍骨無存,連魂魄都要徹底碾碎。
可她卻不嫌煩一般,日日都要來這裏看他,有時連他都在心底有些懷疑。
她將他關起來,到底是因為嫉恨他曾得到鬼王的寵愛,還是…她隻是單純的想將他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