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過去、現在和未知的將來
“走吧,阿神……我們換衣服去。一會兒還得出席頒獎儀式呢。”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搭住我汗濕的肩膀,我的視線卻還停留在鮮紅的記分牌上。
“牧學長……就這麼結束了麼?”發了許久呆的我終於喃喃地吐出一句。
“結束了,我們的夏天到此為止。”牧學長的聲音一如他結實大手般寬厚溫暖,“雖然不甘心,但該麵對的,總得要去麵對。不管怎樣,我們也算創下了最近17年學校在IH大會上取得的最好成績——盡誌無悔。”
我輕輕轉過頭,凝望著牧學長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褐色的中分頭被汗水散亂開,恍惚間,我感覺他年輕了許多歲——雖然內心清楚他還要等8天才能迎來自己的18歲生日。從加入海南附中籃球部那一刻起,牧學長留給我的印象就是與他實際年齡完全不匹配的成熟、穩重,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心。而現在,我頭一次發覺自己這麼近地讀懂了他——其實論到自尊心刺激的失落與不甘,獅子座的他比我們更有資格表露。
走進更衣室前,我最後一次抬起頭看了看那塊刺眼的記分牌。
“103:99。我會記住它們。”我在心中默念著。
……
終於坐上回神奈川的JR,也終於感覺到周身上下蔓延著的無盡疲憊——積攢了整整6天的它們在此時一並迸發。隊友們紛紛被打敗,繼而墜入昏睡之中。三年的高砂學長、一年的信長眼角還各自掛著一滴沮喪的淚水,我的鼻子也微微發酸。
“牧學長,您們三年生……當真要全部退役?”我轉過頭朝著似乎未曾被打敗,依然正襟危坐並出神望著窗外的牧學長。
“嗯,也就武藤可能會陪你們一起打完冬季選拔賽。山本得回山梨老家繼承家業,高砂、宮益和我都得認真準備考大學了。”
“那今年秋天的國民體育大會……您們也不參加了嗎?”
“以往神奈川的國體名單,都直接從我們海南和翔陽當中選,去年甚至就是由我們單獨成軍,直到敬太前輩與山本先後因傷退出集訓,才臨時決定由藤真和花形頂替。而到今年,湘北、陵南兩支強隊崛起……連我自己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入選。不過有個好消息是征召名單出來前,我申請保送的結果肯定能出來。倘若選上了也保上了,我就去國體。”
“哦。牧學長想讀哪所大學呢?”
“嗬嗬,我都忘記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了,我不是本地人,家在東京。讀大學,我的第一選擇還是那兒的日體大——不過放心,我會經常抽時間來看望你們的。”說到這裏牧學長鄭重地轉過頭朝著我:“阿神,作為二年生裏表現最出色的隊員,以後你就是海南的隊長了。我們這一屆未實現的夢想,就交給你帶著大家去完成——加油努力。”
努力抑製著心底不斷漲湧的驚訝與激動,我緊抿嘴唇重重點頭。
列車還在飛馳。車廂裏無比安靜,安靜得和濃烈的夏日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