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7)·VS愛知·真正的轉折點
阿寬蓋下牧學長上籃的時候,已然在先前拚搶中接近透支的魚住學長才剛剛跑過半場,隨即又消耗著最後的體能回防。咬緊牙關,我也努力排擠開勝過身累的心累,用不知道是否極限的速度奔向本方禁區。
“喝呀!”“嗚啊!”
接到遠傳的阿寬在籃下強起,魚住學長也豁了出去,高舉著雙手拚命把皮球往下摁。“攔住他!魚住學長、阿神!攔住他!!!”阿福著急得夾帶哭腔的聲音。餘光掃視場邊神奈川休息區,包括安西老師在內所有人都齊刷刷站起,可惜沒空打量他們各自的眼神。視線離開的瞬間,感覺有個身影情不自禁向前跨出兩步——憑借本能全速衝刺的同時,另一些記憶片段不自覺又呈現眼前。
8月7日,廣島,IH聯合決賽最後57秒。
“刷!”服部頂著信長的防守三分命中,海南大附屬95:99名朋工業。跟著海南打掩護配合,一天前還被指責“長著中鋒身高,卻隻會飄在三分線外吃後衛飯”的我奮力切入禁區,接牧學長的傳球強行上籃。
“砰!”紫金6號被碧玉15號一肘架出邊線,這是我當天第4次被撞飛。
現在,球場上。
魚住學長在一聲怒吼中把球拽離阿寬的掌控,但那具高大壯偉,卻在戰鬥的一開始便不斷累積傷痛和疲憊的身軀也向後倒去。
9月13日,神奈川,湘南海岸雲琅居。
母親:“孩子他爸和我都心疼地閉上眼睛,奈緒在哭。”
一郎:“姐姐茜看到這一幕,捂住了臉。”
現在,球場上。
阿寬彎下腰揀起皮球,魚住學長還在咬牙支撐身子。
9月22日,神奈川,海南附中食堂.茜:“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心裏默念:那時怎麼會明白,我一點也不明白啊。
現在,球場上。
“喝呀!”阿寬再度強起,雙手高舉籃球狠狠灌向籃框。幾乎在同時,我一腳踏在他身後罰球弧上,使出可以說是吃奶的力氣,一並飛了起來。
10月2日,東京,文京綜合病院。
茜:“你知道……我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你嗎?”
心裏默念:那是當然的。
現在,球場上。
“哇啊——!!!”不再顧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不再顧及迷亂心竅的噓聲,不再顧及媒體的冷嘲熱諷,不再顧及可能招致的後果——不確定這是不是我平常達不到的高度,但能確定是我平常發不出的怒吼。我拚命扳住夾在阿寬巨掌間的籃球,竭盡全力向後一使勁。
“砰!”“轟隆!”兩記肉體撞擊木質地板的響聲。後麵一具比前麵一具重了整整30kg,動靜自然更大。
20分鍾前,巨蛋競技場,神奈川控室外走廊。
牧學長:“這就是傳說中的勝者王侯敗者寇。”
心裏默念:草寇也得有草寇的尊嚴!
現在,球場上。“嘶——”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喘著粗氣,忍著周身疼痛掙紮站起,我閉上眼睛高舉手臂示意承認犯規,漲紅且布滿汗珠的臉如流川一般不帶表情。
“阿寬!”“森重!”
這下輪到愛知代表隊忙亂了。場上其它4人——諸星、前田、潤澤與中山一並圍攏;德川老師絲毫不管所謂的不修邊幅,邊大聲呼喊愛徒的名字邊徑直衝上球場地板;板凳上的荻野、鈴木和服部也跟著教頭直奔過來。阿寬仰麵朝天躺倒著,右手掩麵左手枕住後腦,看不清表情也聽不見呻吟。四周空氣仿佛凝固住一般,隻聽見籃球尚未停歇的蹦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