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等我一下,我先去泊車。」她把腳踏車牽回校園,鎖好,再折返,坐上他的車。
「隻能吃肉圓哦。」她扣上安全帶時,不忘又強調一遍。
「往前直直開,下兩個紅燈右轉,那邊有一家肉圓店。」重點是,便宜又大顆,也不難吃。
法拉利名車,停在小小肉圓店前。
「老板,肉圓一顆。」賴品柔邊點菜,邊走進小小店內。
「兩顆,綜合湯兩碗,一份甜不辣——」夏繁木的聲音緊跟在後,追加著。
她倏地扭頭,馬上阻止:「喂!說好隻請一顆肉圓!」
「其他的我自己出。」又沒要占她便宜,那一臉的小氣,未免……太逗趣了吧。她嘀咕了一句,轉身走向一張空桌。
兩人坐定,店裏燈光明亮,她才看得更清楚些他鼻梁上的慘況。
歉疚心是有的,但它太渺小,緊隨而來的是忍不住嗤笑。
「你好像小醜巴其哦。」哈哈哈……
她一副很樂的表情,完全忘了罪魁禍首是她。
巴其是誰,夏繁木不清楚,不過「小醜」這一詞,他很了。
天底下的小醜,最招牌的,不就是有顆大大紅鼻子嗎?
竟然還有臉笑他?良心被狗啃了嗎?
「幸好,我已經被笑到麻木了,不跟你計較。」他哼道。
這也是他能麵不改色,坐在肉圓店裏,供路人觀賞——反正今天被看的笑話,還會少嗎?
肉圓很快送上來,他拆著竹筷包裝,她則動口不動手。
「你頂著這鼻子,全公司趴趴走?幹嘛不請假一天?」他睨她,聽她說得多容易。
「你以為說請就請?客戶晚上要出國,一去兩個月,今天不談,難道兩個月後再談?工程延誤一天,損失幾十萬,你知不知道?」
「哇,我的一拳這麼貴?」她也嚇到了。
「嗯哼。」一碗肉圓推到她麵前。「還不趁熱吃?」
「我又沒點我的份。」
「你今天等我那麼久,我請你。」
夏繁木觀察她的表情,想從她臉上讀出,下午漫長的「稍候」,有沒有激發她的火氣。
他告訴自己:她要是沒生氣,不就白白浪費我的心機。
賴品柔挑眉,在確定他所言真假。
「你要是不吃,代表你在生我的氣,氣我讓你等。」他又說。
她沒生氣,所以光明正大吃肉圓。
但隻吃肉圓,對於甜不辣和湯,動都不動——她隻請得起一顆肉圓,當然也僅吃他一顆,這是公平原則。
這類型的女人,夏繁木頭一回遇上。
不占他便宜,不從他身上撈油水,也不覺得和他吃飯是天大的殊榮。
在她眼中,他不是王鼎建設集團接班人,不是首富夏金龍的兒子,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或許,還很討厭的男人。
很新奇。
新奇得好特別。
她不占他便宜,他越想讓她占。
他還未厘清這份「新奇感」,該稱之為何,手裏的筷子倒已經先有動作夾起米血、油豆腐,往她碗裏放。
紳士之舉,換來的不是她羞答答的「謝謝」,而是——「喂!你好髒!你筷子上有口水,還夾東西給人!」嫌惡的唾棄。
賴品柔自己也忽略了,正用沾有口水的竹筷,再把食物夾回他碗內。
他毫不動怒,覺得她的反應有趣。
「沒有女人嫌過我口水髒。」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