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柳初語想起了兩人交惡的那段過往。柳初語卻道:“我想起了我及笄那日的事。我穿著曲裾跪在房中,姑姑和我說,往後我便是可以出嫁的大姑娘了,行事要注意分寸。”
厲寧聆聽狀頷首,又問:“還想起了什麼嗎?”↓思↓兔↓在↓線↓閱↓讀↓
柳初語被噎住。她哪裏知道厲寧在擔心其他,隻覺得這人突然變笨了,不會抓重點。她說得已經夠直白了,行事注意分寸啊!
柳初語隻得道:“其他都是些不緊要的事,隻有些零碎畫麵。”
厲寧微微蹙眉。零碎畫麵?那有沒有兩人交惡的畫麵?他仔細打量柳初語,見柳初語神情有些古怪,但並無厭惡之意,心下稍安。看這態度,她應當是沒記起那些的。但現下沒想起,不代表以後不會想起。厲寧暗歎口氣。他真的珍惜現下這段沒有嫌隙的時光,可柳初語已經開始恢複記憶了,這意味著往後某天,或許是明日,或許是半個月後,他便沒法再與她這般親密,沒法再聽到她親昵喚他“寧哥哥”了……
厲寧垂眸,平複忽然混亂的情緒。他想,沒關係,本該如此。柳初語失憶是意外之喜,即便恢複記憶也隻是回到原點。他能做的,便是控製好自己,保持柳初語最喜歡的溫潤模樣。那總有一天,她會主動來到他身旁,似這些日一般,再喚他一句“寧哥哥”。
厲寧朝柳初語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無礙,既然是不緊要的事,那也不著急想起呢。”
柳初語:“……”
這是裝傻還是真傻了?柳初語決定直說!她斜瞟著厲寧:“姑姑還和我說,及笄後,除了自己的夫君,便不可以和其他男子親近了。寧哥哥你方才那樣抱我,是不妥的!”
厲寧怔了怔。他終於反應過來,柳初語坐在他肩頭時,為何遲遲不去抓貓。不是因為她心裏害怕,而是小姑娘害羞了。於是,她拐著彎來和他溝通……
真是……可愛啊。厲寧被激得心中一蕩。她莫不是以為,他會設法與她親近,是因為她隻有12歲的記憶?
柳初語等著厲寧答應她。或許裝病那日,厲寧說的話入了她的心,她竟是真有這樣的信心,厲寧就會答應她任何事情。可厲寧安靜片刻,忽然笑了:“這個啊……”
柳初語看厲寧笑過很多次,卻莫名的,第一次被他的笑容閃了眼。夜色之下,厲寧一向黑沉沉的眸中仿若有流光淌動。他輕笑道:“姑姑是那麼說的嗎?那寧哥哥抱你,就沒有關係哦。”
柳初語心猛地跳了下!他、他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抱她就沒有關係?!姑姑說除了自己的夫君,不可以和其他男子親近了……那他的意思,難道是,他便是她未來的夫君?!
——豈、豈有此理!他不要當她失憶了,就想這麼糊弄她!
柳初語很想拿出平日的氣勢,劈裏啪啦把人懟回去。可她心裏亂,這樣笑著的厲寧又似這初夏的夜風,莫名讓人生不出怒意。她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一句:“你胡說什麼……”
她再仔細去看,可厲寧眸中那些流光已經散去。男人溫潤一如往昔:“因為,初語現下失憶了啊。既然沒想起這些年的事,便沒必要當自己及笄了。”卻又柔聲哄道:“但初語既然提了,寧哥哥聽話便是,往後行事,一定注意。”
——……什麼?是這個意思?!
柳初語咬著唇看厲寧。是她誤會了嗎?可是怎麼總覺得,厲寧方才怪怪的呢……她抱著黑貓跑回殿,恨恨想:他就是故意逗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