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能出院了麼?”

再過三天,等到了周五,就是三月廿三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可以出院。但是需要……家屬簽字。”

家屬?

陳遠禾蹙了蹙眉,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他哪裏還有家屬?

難道要他主動承認,在整個柳城,能擔得起“家屬”二字的人,恐怕隻有華致清一人。

但看著華柏隱毫無私心的表情,陳遠禾隻能說服自己,這是醫院的規定而已。

於是,他沉默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如果華致清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應該不會同意他出院的。

既然這樣不行,那隻剩下另一條路走了。

陳遠禾下意識抬頭繞過麵前的身形,看了看不遠處那扇窗戶。

他的病房在二樓,按每層樓3米計算,從這窗戶上跳下去,也不至於丟了性命,更何況……一樓的地麵上還鋪設著一層厚厚的草皮……

華柏隱像是看穿了麵前這個少年,挑了挑眉,“腿還沒完全好的時候,盡量不要從高處跳下……以免二次傷害。”

收起手裏記錄下各類數據的鋼筆,對著陳遠和狡黠一笑。

“知……知道了。”

陳遠禾避開華柏隱的目光,瞥到正在用嘴比出O的形狀的許崽兒。

“沒想到,私駐軍裏還有這麼可愛的Omega。”華柏隱對著許崽兒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轉身將鋼筆插回胸口的口袋裏,準備出門,然後拍了拍呆呆站在原地的Omega,“替我向你們華總長問好。”

“哎……好的……院長慢走……”

許崽兒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麵容呆滯,目送著那一抹白色消失在病房前。

“陳工……陳工,我不是在做夢吧……”

陳遠禾挑眉。

“老大的兄長,長的這麼好看麼。”

“就是可惜了,怎麼就當了醫生呢,我覺得他更適合去走T台……”

陳遠禾扶額,沒想到許崽兒還是個顏狗。

“那你覺得你們老大長得好看麼?兄弟倆不是長的很像麼。”

許崽兒搖頭,快走兩小步靠近陳遠禾。

“所以,陳工。你是不是因為老大長的好看所以喜歡他?”

陳遠禾自然不上他的當,起身拍了拍許崽兒的頭。

”少打聽大人的事情。”

眼看套話失敗,許崽兒嘟囔了一句:“我今年二十二了。”

喜歡……似乎壓抑在心裏太久的感情被忽然間掀開了遮蓋,暴露在真實的陽光之下,反而會變得閃躲起來。

陳遠禾說不上,自己對於華致清的感情。

似乎是喜歡的,但又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

接到電話的當下,華致清立刻放下了手裏的工作,並且囑咐好紅毛繼續調查,匆匆趕往醫院。

“哥。”

出院手續的最後一道工序,需要華柏隱華院長的簽名許可。

“來了,坐。”

華柏隱似乎不想這麼簡單就放人。

自然,華致清也聽出了潛台詞,悄悄將門帶上,然後緩步坐到對麵的位置上。

院長室的座椅比起私駐軍的冷板凳要舒適很多,小羊皮的靠背讓華致清不自覺的放鬆了一些。

“聽說你們最近在查Omega失蹤的案子。”華柏隱雙手交叉,在桌麵上支撐出一個三角形。

“嗯,是有這麼回事。”華致清不知道這個哥哥是從哪裏探聽到的消息,但仔細一想,華氏的手伸在各行各業,總有渠道能了解到的。

“我這裏有一份當年陳建茗死亡現場的報告。”

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被緩緩打開,兩人屏息,將摩擦聲放大了很多倍。

“從當時現場的車胎印記看,應該是有人蓄意謀殺。”

“他該死。”華致清雙眼微眯,死死的盯著那本報告。

“但他是他的兒子。”

“我知道。”華致清雙手接過,像是接過了一份極其沉重的曆史。“哥,他是他,遠禾是遠禾。”

“嗯。”華柏隱沒有再多說什麼,洋洋灑灑在出院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空回來看看爸,他堅持不到除夕了。”

“嗯。好。”

華致清指尖用力,差點將報告撕扯成兩半。

若不是當年,有人寄給他一封匿名信,一切都不是如今這樣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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