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禾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渾身每一個關節都傳來鈍痛感。
一呼一吸之間,流入體內的空氣變得滾燙。
他現在是在哪裏?
是在湖濱小院麼?
華致清……他怎麼會丟下自己一個人……
“遠禾……你怎麼樣……”
“遠禾,我帶你去看醫生,你堅持住……”
陳遠禾微微睜眼,朦朧間好像看到了十幾歲的華致清,焦急的抓著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的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遠禾,我不能拋下你……”
“別怕遠禾,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哥哥我的爸爸,都是你的親人……”
陳遠禾使勁一笑,但實際上隻扯動了一邊的嘴角。
就在此刻,畫麵變化。
麵前的少年瞬間長大到了二十歲出頭。
“什麼狗屁婚約,去你媽的婚約……”
“是你爹害的我爹變成這樣,你和你爹一樣的白眼狼……”
“華家容不下你,你給我滾……”
苦澀難咽的喉嚨火辣辣的灼燒著,陳遠禾自虐式的空咽了好幾口,但依舊無法緩解當下的饑渴。
就這麼死了,華致清回來麼?
看到屍體會哭麼?
還會記得年少時的情誼麼?
忽而自嘲似的笑了起來,引得胸腔起伏,不斷咳嗽。
但他沒有勇氣解釋當年的事情,沒有勇氣麵對華致清。
他隻敢灰溜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外。
“陳遠禾。”
沈肖臨去而複返,玻璃的另一側安靜了許多。
冰冷的物體緩緩貼近皮膚,緩解了陳遠禾現在的灼燒。
“呼……這是什麼……”
陳遠禾隨口一問,完全沒有經過腦子。
“乖,這是清洗試劑……隻要區區20ml,你的標記就會慢慢消失……沒有華致清,你還有我。”
沈肖臨的聲音裏充滿蠱惑,像是在教唆小孩。
“華致清……華……不,不要!”
全然沒有理智的陳遠禾,明明上一秒還沉溺在發情期裏,但當沈肖臨說到標記的時候,他立刻反抗了起來。
就好像,這個標記已經對他來說是十分珍貴的東西。
“嗬,到這種時候,你還想著留下他的標記?做夢!”
“本來就是他先放棄你,遇到我,你就是我的。”
沈肖臨顧不得他的阻攔。
指間用力,將整管試劑推進了他的靜脈裏。
“不要……不要……”
就算是死,他也不希望華致清的印記被抹去。
這是他唯一能夠與他關聯的紐帶。
但陳遠禾的掙紮並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他感覺到自己體內蘊藏著的那股溫暖正在漸漸消失。
淚水決堤,順著滾燙的臉頰簌簌落下。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強行驅逐出了身體。
心灰意冷的陳遠禾向後癱軟,直直的朝著地麵倒去。
……
正在開會的華致清忽然感覺到心口一窒,不由得扶著胸口靠在桌子上。
華致清:“……”
朱語:“老大,你還好麼!”
紅毛就坐在華致清的身側,見到他的異常立刻起身扶住他的手。
卻被他一把推開,“我沒事……按計劃繼續,散會。”